眼前这个清秀的男人是平顶山矿区里办的一个职业学校里教英文的老师,纯种人类,大家都叫他“魏老师”。
闫先生被捆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魏老师,想起1999年第一次跟这个彼时的男孩遇见的场景,那是一个春节前,矿区的学校放寒假,因为大雪,矿区停工,单位组织了一个联欢会,把所有工种的代表请来组织在一起总结一下年度工作报告,发发奖金分红之类。闫先生陪坐在当时的矿区领导旁边,不久他就注意到这个戴着细边眼镜的年轻人。
闫先生是头雄豹,但是眼前这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年轻男人在长期从事采矿工作的粗犷男女里散发着一种跨越性别的引力,火红的桌布,映着英语老师不安的脸庞,他端坐在角落里,局促的看着人头攒动的会场。
经人介绍他得知这是职业学校里分来的英语老师,刚毕业。
闫先生端了杯民权产的红酒到英语老师面前。
魏老师接过红酒,尽管不善言辞,但还是一口答应了帮忙翻译四矿扩改建项目的图纸,不过半年魏老师就在闫先生的提携下在学校站稳了脚跟,闫先生也依靠魏老师的英语援助突破了几个项目的瓶颈,在职场上平步青云。
两人很快成了忘年之交,直到那次国庆节假期,闫先生下班前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去老君山露营,准备出发之际魏老师兴冲冲的从学校跑来,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手里拎着一个渔具袋。
“闫老师,下班钓鱼去啊,”魏老师说,“水库里刚放了一批鱼苗,把黑鱼都引得翻上来了,刚好试试我给你买的钓竿。”
“不行不行,我订好去露营了,等回来再陪你钓鱼。”闫先生一口拒绝,可不等闫先生的话说完魏老师就已经拎着闫先生收拾好的行李下楼了。
当晚两人鱼获颇丰,闫先生斩获两条三斤左右的黑鱼,一条红尾鲤鱼,魏老师钓上来一条黑鱼和一条相当罕见的五斤左右的草鱼。
月明星稀,两人就着凌晨的凉风在水边烤鱼喝啤酒,不亦乐乎。难过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总是没有愉悦时说出来的话更真一点,闫先生就在这样一个愉悦的夜晚向眼前年轻的英语老师吐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从这往东三百米,老师我就是从那出生的。”闫先生指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闫老师的父母真前卫,我女朋友说几次想要在水边的草丛里试试我都不同意,心里啊,还是过不去那个障碍。”已经微醺的魏老师笑着说着自己的私房话。
闫先生笑着看着眼前的挚友,接着说“当初啊,我生活在山里,自由自在,后来山里来了工程队,炸了山头,平了树林,我生活的那片柏树林也被砍了,变成现在的石矿。”
“那你家肯定拿到不少赔偿款吧。”魏老师问。
“没有赔偿款,我的林子被平了之后,我连吃的都没有了,后来就来到这片水边,我在这片水边住了半年,有时候在水里抓鱼,有时候在山上弄几个兔子吃。”闫先生看着水面出神的说,“还要防着山上打猎的,以前我的皮可是值不少钱呢,我变成闫老师以后,四处查访,找到了当初在我生活的那片山沟里捕猎过的两个猎户,据他们说,当年我母亲的皮就被卖到沈阳那一带,卖皮的钱,换来了他们现在住的两层小楼。那时候过的真难啊。”
魏老师半醉半醒之间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追忆往昔的小老头,心想这老头是太醉了。
闫先生则是趁着酒后情绪到位,起身一跃,褪去人形,变回那只花豹,稳稳地落进水里。
魏老师手里的啤酒“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在这之后尽管闫先生不能确定魏老师那晚是否醉的能忘掉当时发生的事,但是魏老师跟自己确实没有往日那么熟络了,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两个普通同事,平时见面招呼照打,却再也不私下结伴出去钓鱼。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