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黎宴回去的时候碰见于明,他跟她说了一件事。回营帐洗漱好之后,她拿着手机和出门了。
她是去找人。
江湛消失了一天了。
她到地方的时候,里面灯光正亮着,走近了,听见了里面咳嗽的声音。
黎宴皱了皱眉头,连着敲了几声门。
里面瞬间安静,灯一下灭了。
她又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等了一分钟不到,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黎宴打开手机灯照过去,床上半躺着的人正是江湛,手机的灯光太弱,她摸索着开了灯。
江湛立马躺下去,把床边的东西往枕头下一推,被子一拉,蒙着头盖过了头顶,用手使劲压着两边。
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黎宴被他的反应搞懵了:“江湛?”
他在被子里应了一声,连个头发丝都没有漏出来:“我困了,你回去睡觉去。”
她听出来了,他声音很不对。
黎宴走过去,轻轻拉了一下被子,没拉开:“江湛,你是不是感冒了?”
“谁感冒了!我没有。”
他把头漏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又钻了进去。声音都几乎半哑了,还在极力否认。
黎宴没问他了,伸手去拿他枕头下面的东西。
摸到了,应该是药,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她的手腕就被按住了。
江湛把脑袋漏出来了,手上压着的力道很重,语气很软,眼神更倔:“你要不来,我今晚就好了。”
“手拿开。”
他用眼神僵持了两秒之后,妥协了。
黎宴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退烧药,她问:“什么时候病的?”
“昨天晚上。”
“体温量过了吗?”
“量过了。”
“多少度?”
“三十九度。”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再难管的主,也有能扼住他脾气的人。
江湛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人,闲散恣意惯了,先不说自不自愿,他是真没想到会有一天因为感冒而被管制的服服帖帖。
“什么时候吃的药?”黎宴手伸过去,手心贴在他额头上放了一会儿。
江湛躺着,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你来之前一个小时。”
温度应该还没降下去,他额头还很烫。
黎宴把被子给他掖好,防止进风,又在旁边椅子上拿他的棉服盖在他身上。
“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医生!”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他声音哑着,也没什么气力,说起话来软软的,带着控诉。
黎宴那些吓他的话早就忘干净了:“我怎么说的?”
“你说……”他全身都包在被子里,只漏出来一个脑袋:“我要是生病了就让我回去!”
就因为这个!
听完,黎宴愣了几秒,突然笑了:“对哦,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江湛把头扭向另一边,不说话了。
黎宴把手机拿上,往门外走。
他以为她生气了,急忙转头:“等我好了,你让我走我就走。”
她没搭理他,直接走了。
一个小时后,黎宴又回来了,手里拎了热粥和一些感冒药,还有一壶热水。
原本窝在被子里准备利用出汗退烧的江湛头漏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走过来的人。
黎宴把东西放下,搬了椅子坐在床头。
一抬头,看见笑着的江湛。
有一瞬间,她愣神了,就好像满世界下了暴雨,只有他的世界里,一颗太阳破格而升。
他看着她,黑色的眼里都是白,嘴角弯着,声音里都是压不掉、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