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首愚夫之间,可有过这次稷下学宫的论辩,只怕浮图教在学者士子将也会盛行起来。
甚至有可能使得稷下的学子,也误入歧途,改去信这浮图教了。
就在气氛尴尬之时,一个声音适时响起。
“我就奇怪了,论身份,我是学宫祭酒,论地位,我是赤县侯,论学问……嗯,好吧,这学问就不论了,不过就身份地位而言,怎么没有人让我点评?”
说话的自然是赵和。
赵和一开口,周围人的神情就向两个方向发展。
有人是一脸不快,觉得这家伙要将一场足以成为美谈的论辩搅浑来。
也有人是面带微笑,希望从赵和口中听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那就请祭酒发表高见?”段回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着赵和。
“他们说的一大堆的道理,我是听不太懂的,唯一一点感觉,就是听多了让人瞌睡,至少在让人犯困之上,二位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赵和不客气,一句话出来,底下窃笑声一片。那些认定他会搅浑水的人满脸无奈,而那些希望听到他说出有趣话来的则是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你……”段回心中愤怒,刚想要反驳他。
但赵和一举手,不满地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先闭嘴。”
段回忍着气,当真闭上了嘴。
赵和指了指东西两座台“他们说的道理是旗鼓相当,但是他们两人之间,胜负却是极明显。”
“什么?”
众人都竖起耳朵,等着他解释。
“那个小光头胜了。”赵和道。
“何出此言!”
“赵祭酒,你毕竟是学宫祭酒,可不能胳膊肘向外拐!”
“就是就是,稷下学宫乃是我大秦学府圣地,岂是外道可胜?”
赵和摆手道“别急,我这样说也有我的道理,诸位注意没有,论辩一个时辰,小光头未下莲座,而学宫这位学子,却是绕着高台踱了十几圈……”
众人一愣,然后有人点头,有人皱眉。
这确实是一个细节,从这细节之中可以看出,莲玉生似乎游刃有余,而方咏却已经全力以赴。
“我们读书都要能忍,依我所见,小光头能忍,尿极了都还在莲台上一动不动,而方咏么,也能忍,都急得绕着高台团团转了也不下去,只不过他的忍功,比起小光头还要略逊一筹。”正当众人觉得赵和说的有理时,赵和又补充了一句。
底下一片哗然。
“论辩关系到大道正统,你为何如此儿戏评之?”段回怒道。
北边高台之上,众人都是对赵和侧目以视。
赵和笑了起来“既然说我儿戏,那么我就来个不儿戏的吧,诸位皆知,昨日我,稷下学宫祭酒,在这学宫之中被人用军用制式弩射了两箭,险些丧了性命。”
他声音一起,底下嗡嗡起也响了起来。
孔鲫神情微变,而段回更是气得全身发抖。
学宫祭酒在学宫中遇刺,这事情是家丑,别人知道是别人的事情,但却不可在学宫中对外人提及——段回此时,全然不把赵和是受害者放在心中,只是怨恨他在败坏学宫名声。
他想要阻拦,却见赵和冷冷瞪了过来。
开始还儿戏一般的赵和,当板起脸时,却有一股凛然的威势。段回愣了一下,没有来得及阻拦,赵和又说道“今日我要当众破案,将刺客的幕后指使找出来!”
孔鲫猛然从座位上起身,沉声道“赵祭酒!”
旁边的朱融却是一伸手“山长何必发怒,老夫今日前来,也是想问一问此事,堂堂赤县侯竟然在学宫中遇刺,若是消息传回咸阳,老夫又要背不少弹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