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从梁京澈身上移开，追随着那三男一女……只有一面之缘却无法忘记的面孔。
为什么那四个人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还在我的面前？
是巧合吗？
不，……不会存在什么巧合的。
是梁京澈，他是故意的。
难道他知道那天晚上我在场？
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他们？
那他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的思绪异常混乱，在没确定他是敌是友前，绝不能被他看出异状。
我低下头，盯着瓷盘里的点心残渣，用力咬住牙齿控制情绪……极力要把那些人，和那些令人颤栗作呕的景象逼出脑海。
可最终我做到的仅仅是切断，使它们不会连成动态画面……
残留在大脑里的那些血腥，让我陷入崩溃的前兆。
……
眼前忽然多了一双黑色皮鞋，正对着我的黑色皮鞋。
梁京澈端着一杯酒，遮住了我头顶的光源。
“‘陈总’怎么一个人坐着，不如站起来，陪我聊聊。”他淡淡说道。
其实，他的声音我挺喜欢的。
像京都的井水，凉而清澈，听着也够冷，无悲无喜的，竟能让我平静下来。
他口中的‘陈总’就是我，所以我端着餐碟站了起来。
“梁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因为身边有人，所以我刻意加粗了声线，但怎么听起来像蜡笔小新。
梁京澈显然被我的音色恶心到了，皱眉看我，指着另一个无人角落率先走去。
看来今天我只能混迹各大角落了。
到了角落，梁京澈身体微微前倾，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他低声道“听好，我要你帮的忙，就是找出这屋里所有的，你那天晚上见过的人。”
他一向面沉如水，说话也慢，但这句语速却很快。
而他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天晚上？
我试图装傻，“什么那天晚上……？”他那晚不在，应该……不算是敌人，但是不排除他只是想套我的话。
梁京澈喉结滚动一下，神色恢复以往的沉冷，“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你若再装傻，我就把你的‘面具’摘下来，你知道，万一他们认出你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不小心松了手中的瓷碟。
坠落的瞬间，梁京澈接住了它，放到一旁。
他将半杯酒放入我的手中，“喝下去。”
我确实很需要吞点什么，将恐惧与不安咽下。
喝完之后确实感觉好多了，浑身发热，身体不再颤抖。
“记住，每一个人，都要看得清清楚楚。”他拿走我手中的空酒杯。
我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点头。
因为一切都不需言说。
……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只是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都是谁。
我也明白了梁京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却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因为他想看我的反应——
我不知道那几人会来，所以他想看到我是不是真的认识那些人，看他们出现的那一瞬，我的真实反映。
显然他已经捕捉到了。
他给我“易容”，是为了防止那几人认出我，应该也算是在保护我。
我真是一丁点都没有想到，梁京澈，竟然会和我的“噩梦”有关……
所以他当时看到我手机里的照片，就认出我了？
他为什么会认识我？
老天玩我吗……早知就不该跟他合作的，跟傅九合作还会轻松一些，至少我的伤痂不会被突然揭开……
梁京澈凑到我的耳边，“认出一个，给你两万，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