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隔壁,无名府。
下人们来来往往,各司其职,府中一切早已焕然一新,丝毫没有之前传言中“鬼宅”的影子。
府上的代管家,亲自引着一位英武不凡的中年男人,朝苍敬堂而去。
到了地方后,中年男人一挥手,代管家立即止步垂头,唯有男人带来的随从跟他走了进去。
苍敬堂内清凉舒适,与外头炎炎夏日好似两个季节,一眼望去,空间极大,地板光可鉴人,周遭静谧无声,平添几分冷清之意。
中年男人朝内走去,在一座八扇屏风后,寻到了无名府的主人——秋沧景。
屏风后的这片地方,别有洞天,南北连接着常规的建筑,东西两面挖空了墙,仅以珍奇玉石串线做帘,到了夜晚,尤其美轮美奂,散发的香气更有助眠的效用。
帘外之景,山野葱郁,水声潺潺,天上白云高远,地上花草葳蕤,人在其中,就像置身于郊外的青山绿水间。
将如此美景搬入无名府中,绝不可能是一夜之功。
中年男人开了口,“孤命人三个月移此景入府,你可还喜欢。”
不错,此人正是秋宁皇。
昨夜净园起火被毁,是他一手操控,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布局了,为的就是有个理由让秋沧景进京。
秋沧景背对他靠在软榻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是的,他是听到了但当没听到,而不是聋着什么也听不见。
昨夜他对华听兮说,自己服用了致聋的药,并非真话,只是做样子给秋宁皇的人看而已。
他的奇毒已被舍旭压制在体内,能像以往一样正常接受各种声音,但相对的,他的“怪病”好了,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那份强大到轻松屠城的力量!
如果让秋宁皇知道真相,他可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忌惮秋沧景。
故而,秋沧景要守住这个秘密,自然,他也就不能透露给华听兮。
秋宁皇一言落下,久久没有秋沧景的回应,张公公提醒道,“陛下,二殿下耳聋。”
秋宁皇一脸恍然大悟,走到了秋沧景面前。
秋沧景拿着一个盒子,再挑珍珠,面色无波,看都没看他一眼,“父皇。”
张公公眼疾手快,搬了把椅子过来,秋宁皇坐下,用案上的笔墨,在纸上写了句他刚才问的话。
秋沧景瞥了一眼他写的内容,指尖捏起一颗圆润的珍珠,砰地一声,爆成粉末。
语调淡漠无情,“还没本殿爆珍珠的景象好看。”
秋宁皇愉悦大笑,“还是老样子,对再好的东西都挑剔,对什么都不满意,性情糟糕透顶,也不知你随了谁。”
他自说自话,“总之,绝不是随了你母后……”
秋宁皇想起无双皇后,望着外面迷人的景色,渐渐失了神。
父子俩静坐许久,远远看去,竟也像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半晌后,一只白兔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跳上软榻,窝进秋沧景的掌心。
正是从华听兮那里跑回来的砒霜。
秋宁皇自回忆中清醒,看了几眼砒霜,虽然觉得它似乎非同凡响,但到底不过一只兔子,不值得他过多注意。
秋宁皇没有探究之心,执起笔,又在纸上写了什么。
张公公拿给秋沧景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花迁。
并且在两字上面画了个叉。
秋沧景看了,颔首。
秋沧景从一开始就知道,秋宁皇将他视作威胁,但也看作人形大杀器。
花迁国这几年的壮大速度太快了,秋宁皇眼看着其强盛起来,要说没有打压之心是不可能的,但他亦不可能随便发动战争,那么……
拥有屠城战力的秋沧景,无疑是秋宁皇向花迁立威的绝佳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