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
议事厅里,家主云擎天一身威仪地端坐在首位上,外放的威压让整个云府,都罩在一层恐怖的氛围之中。
左右护法分坐两边,在其身后黑压压的人一字排开,这阵仗,简直比皇帝老儿上早朝还要大。
云轻狂迈步走入时,所有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扫射了过来。
大厅内很静,静得只能听到云轻狂小皮靴踩在地上的‘哒哒’声响。
目不斜视地走至首座下方,云轻狂俯身行礼,“小七见过家主大人。”
“……”
一片死寂,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打算。而云轻狂就保持着弯腰、端手的姿势,一动也不能动。
因为家主,没有发话让她起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轻狂整个腰都麻了,云擎天却仍旧拿着架子,在上座不紧不慢地品茶。
马勒戈壁……云轻狂暗骂一声,索性自己给自己免礼了。
一瞬间,倒抽冷气的声音四下响起,云轻狂充耳不闻地直入正题“不知道家主……”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呵斥着打断。
“大胆小儿,家主都还没发话,谁让你起身的!”
这世上,总是不缺那么些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
云轻狂心里冷笑一声,面上的表情却是恭敬得让人生寒“家主不过是在喝茶来不及说罢了,难不成,他还会故意用这不入流的手段,为难我这小辈?”
“哼,真是好生的伶牙俐齿!”端坐左首的左护法冷笑一声,沉鸷的鹰眸中迸射出凛冽寒光,喝问道,“你这无知小儿,可知日冕式寓意为何?”
云轻狂垂首不语,左护法又接着冷笑道,“日冕式行十圈,意指求得十年的国泰民安,可如今三圈便已尽,你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云轻狂跟个木桩子似地站着,并不言语,却听得右护法又颤巍巍地感叹道“八百年前出了个乐平太子,今时今日又出了个云轻狂,这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乐平啊……”
云轻狂不禁听得有些无语,这些老古董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日冕式没能行完十圈,这偌大的乐平国,还能真被毁了不成?迂腐!
众人正议论纷纷、心神不定之时,一直低头拨茶的云擎天,终于抬了眼皮,面无表情道“跪下。”
所有人全都噤声看向云轻狂,却见她跟个没事人儿似的,还在掏耳朵,就好像压根没听见那两个字。
众人“……”聋成这样,确实该好好掏一掏。
云擎天不悦地拧起眉头,手指虚空一弹,两股劲力破空而来,如同钢珠子弹般嘣入云轻狂的腿中,打得她双膝一弯,当即重重地跪倒在地。
鲜血顺着腿弯儿淌出,为汉白玉石铺就的地板,染上了一丝丝瑰丽的艳红。
云轻狂臻首微垂,掩去了眼底的怒意。
“你可知错?”云擎天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跪在座下的云轻狂,不近人情地冷漠发问。
“何错之有?”云轻狂抬目,倔强的眉眼间,带着股令人生厌的执拗。
云擎天气极反笑,顺手抓过一旁的茶盏就狠抡了下去,‘哐当’一声砸碎在云轻狂的额上。
淡褐色的茶水顺着她参差不齐的额发,成线似地往下流,还有几片茶叶可笑地粘在云轻狂的眼睑上,让她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好在茶水不烫,这一砸,除了让她受了点皮外伤,倒也无碍。
云轻狂抬手慢条斯理地取下茶叶,抬目笑得意味不明,“家主若是要追责,是否该问,小七好端端地,为什么会砸到华台上?”
“云轻狂,事到如今,你不认错也就罢了,竟还想着狡辩?”云娉婷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猫儿,当即坐不住了。
云轻狂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懒得分摊给她,目不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