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压下心中的不快,“还要去胡婶那里。”
“好!”她看他如此自然,便以为他只是和他们都不熟,所以刚刚就一直没有说话,实际上并没有因为球花生气的意思。
她把翊明手里的球花放回桌子上,开开心心准备去胡婶那里挑花样。
“师兄,师父要给你做几套呀?”
“不知道,大概四五套。”其实除了师父出钱做,每年胡婶也会给他做几套。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胡婶,好像一直也没见她出来过。”来了这么久,每次去吃饭,也都是胡伯在忙前忙后,甚至有什么琐事,也是两个小家伙出来做。
“胡婶她腿脚不灵便,很少出来见客的。”
“腿脚不灵便?哦,这样啊。”她皱眉,终究没有深问。
翊明没有告诉她,胡婶原本也是会些功夫的,她正是在两年前带着他逃跑时,被追杀的官兵一刀砍下了半个脚跟。
想来,胡婶落下残疾是因为自己。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周围也有些闷,凭着十几年北方的生活经验,她隐约感觉到,这是下雪的前兆。
两人缓缓走在路上。
“好像,要下雪了。”她抬眼看着颜色阴暗的云层。
“是么?”俗话说霜前冷雪后寒,下雪之前的温度变化并不大,他又看不见天上云层的变化,所以对这些毫不知情。
“嗯!云还蛮厚的,看起来雪应该不小。”
“是么?”同样的疑问,这句的语气却略显悲凉。
正沉浸在悲凉气氛里的翊明,冷不丁觉得额头一凉,用手抚了抚,凉凉的感觉在额头上凝成了一个圆点,不知怎的依稀有些湿润。
“怎么样,凉不凉?有没有感受到“凛冬之怒”!”原来是她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在女性群体中,许多女孩子都是体寒的,遥清也不例外。
她手好凉,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怎么这么凉?”
“哈哈哈,刚刚一小团雪花落在我指尖了,我把它点在你额头上了,洪荒之兽!你现在被我封印了!”
他问的是她手的温度,她回答的却是他的感觉,他不明白她说的封印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洪荒之兽是什么野兽,唯独觉得额头虽是凉的,心里却是烫的。
雪片儿纷纷扬扬,不知哪片儿开的头,现在它们正陆续从云朵里飘向人间,原本还有些北风低吼,这会儿也偃旗息鼓,四野寂静。
当两人到了胡伯的小屋,雪已经在地上下了薄薄一层,雪片儿又大又黏,且有越来越密的趋势,遥清和翊明走进胡伯家的后院,屋门原本挂着一张厚毡子挡风雪冷气,此时正被掀开放烟,在厨房烧火的胡伯远远就看见了两人,赶忙转身到屋子里吩咐胡婶准备一下给遥清量尺寸挑花样。
两人此时皆是被飞雪打造成了一副“冰雕”样子,身上面上都是雪,为了不让两人身上的雪进屋之后融化的到处都是,脏了屋子,遥清在屋门口把翊明和自己身上积的雪用袖子掸掉,又老母亲般用随身带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他和自己头发眉毛上半化的冰晶,这才跟着胡伯进了门,她掸雪的时候,翊明一动不敢动,生怕干扰她,靠在里屋门边上出来迎接的胡婶自然也就和外屋的胡伯一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早就听丈夫说,不迷祖师新收了一个女弟子,和世子关系极好,如今又看见这一幕,从女人的第六感出发,她觉得两人的亲密程度并不一般,不过,不管亲密程度多不一般,能对世子好的姑娘,肯定心地善良,肯定是整个斛律家族的恩人,自己和丈夫都是不能怠慢的。
“明公子!清姑娘!你们来啦,快,屋里请。”胡婶一只脚搭在屋里,另一只脚迈出门槛,手扶着门框,虚倚着,一脸笑意的招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