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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幽一时无言。
床榻上的单紫萝扶着床畔,踉跄着起身,她歪歪扭扭的坐直,尽管腹部的伤痛的她龇牙咧嘴,她也倔强的抬眸看着步惊澜和白落幽。
“百余人口,无一生还。若非我诈死逃过一劫,现在哪还有什么单紫萝,早知救了她们,会让我离教上下所有人丧命,我为何要去趟这趟浑水,早知救了她们,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还是会救。”白落幽平静的双眸,若不起波澜的湖面,“离教之众女子,哪一个不是你见其可怜救回来的,你亲眼看到那些在承恩楼饱受摧残的女子,心如死灰,无家可归,你心中当真没有半点想救的想法吗?你若是早知是这个结果,你仍旧会如此。”
“你住口!”单紫萝气息上涌,自胸腔处喷出一口浊血,她俯身在床畔,猩红的鲜血落到青石板上,刺目的很。
就如同昨夜那所宅子一般,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鲜血蜿蜒了遍地,一片死气沉沉,火光冲天,她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看到火光中,有她曾经救下的女子,在朝着她道别。
想到这里,单紫萝捶着自己的胸口,失声痛哭。
“这世道不公平,不公平啊……为什么,为什么……”
白落幽挺直脊背,憔悴苍白的脸颊,冷凝肃穆,她攥紧双手,宽大的长袖上,不知不觉的渗出一丝丝血迹。
“既然世道不公,那我偏要翻了个天,既然世道不公,那就由我来做这个世道。你怨我们,怪我们,恨我们,我无话可说。但是这仇,我一定要报。”她声音郑低铿锵,没有半点虚弱之感。
步惊澜和玉绝尘,不由得侧目而视。
单紫萝微微抬头,嘴角沾染的血迹,滴到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她双目充血,面色狰狞的看着白落幽,“报仇?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如何报仇!”
白落幽就站在原地,周身气势磅礴,她不怯,不悲。
“昨夜,只有你活了下来,你一定与他们交过手,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单紫萝细细回忆,她阖上眼睛,尽管那如同噩梦一般的夜晚,使她此生都不愿再回想的场景。
却为了,含冤而死的百余人口,她愿意。
“他们使的是长剑,剑上是弯月纹,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营,反买凶杀人者,营中不可透露其性命。这百余口人命,其所耗费钱财必定不少,寻常富贵人家,是拿不出这样多的银两的。”
说罢,她绝望的摇了摇头,“杀手做事,是不会留下半点痕迹的。”
“这就够了。”
白落幽平淡的落下四个字,转身而出。
站在偏房的廊下,她看着那乌压压的天空,分明的早秋的清晨,却没有半点秋高气爽的通透之感。
反而是欲要下雨的阴霾,寻常富贵人家,是拿不出这么多银两,买下百余口人命的。
寻常官宦,若非贪污之人,也是买不下这么多条人命的。
唯有上官雄,前为商贾,家财万贯,即便近几年挥霍无度,可祖辈行商,总能留下庞大的积蓄。上官雄每次进入承恩楼,都出手阔绰,足以可见他只是表面贫,实则富甲天下。
后又为官,身为一国之丞相,其经手之事,多而又多,五部官员,再加上朝中五品以下的小官,哪一个不会掏出银两,重金贿赂其丞相,为求升官。
好,好啊!
白落幽仰头看着蒙着黑雾的天空,唇角蓦的勾起一丝冷笑。
若真是你,上官家,这辈子,就完了。
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雨瓢泼而下,云雾之间,似还有几声闷雷炸响,青石板上滴滴答答的,像是一首古怪的歌谣。
与此同时。
上官府书房的窗前,一中年男子穿着青灰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