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上八点，夜往深处走。郁昭年站在几十米高的楼层上往下看，繁华街道，那片夜在光的海洋里浸泡，绵延不绝的霓虹灯带四处分散，就像把一块黑色的幕布打扮成了金碧辉煌的世界。
助理敲门进来，“郁总，文件已经处理完了。”
郁昭年转过身，朝助理点了点头，“辛苦了，通知下班吧。”
“是。”助理又走了出去，通知各部门员工下班。
几分钟后，郁总办公室的灯熄灭。郁昭年深夜回家几乎是家常便饭，高层做了表率，底下的员工也不好自己先走，何况还有加班费。
这次突然早放行，大部分人都不太习惯，当然不可能因为不加班而难过。
郁昭年双手插兜在等电梯，他的头微低，显然在想事。
两个员工收拾了东西出来，被早下班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早下班加班费用还照常给，这也太棒了吧，我由衷地希望郁总以后都这么做。”
“想得美，这次还不是因为预定工作早完成了，要不然你以为能早点回去？对了，今天晚上我就不跟你去喝酒了，难得早点回去……”
那名员工露出戏谑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和你老公好好相处。”
“你再用这样的语气……郁总！”另一名员工恼羞成怒的脸在看见郁昭年后迅速转变，血色全无，立马扯着另一人的袖子。
“郁总！”两名员工规规矩矩地站在郁昭年面前，头微低着，大气不敢出一声，和学生时代惧怕班主任没什么两样。
郁昭年轻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没一会儿，电梯上来，郁昭年走了进去。
在电梯门快要关上前，郁昭年听见那个声音较为尖细的女生小声说，“你说郁总会不会记住我们啊，是不是因为网上的那些事情，我感觉郁总最近心情不太对……”
“嘘！小点声！”
电梯门关上，郁昭年的视线停在半空中，找不到焦点。他最近心情确实郁闷，连相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的员工都能看得出来，为什么桑沐还是不闻不问。
郁昭年开车回家，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客厅的灯亮着，他想今晚一定要再尝试着和桑沐聊聊。
推开门却只看见了从卧室出来的保姆，郁昭年心里泛起一丝酸胀，“夫人呢？”
保姆刚把小咪哄睡，看见郁昭年吓了一跳，解释道“半个小时前夫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晚点离开，她说她今天晚上要加班。”
“她有跟你说加班到晚上几点吗？”郁昭年问道。
保姆挠了挠头，一脸为难，“这个夫人好像没说。”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你先走吧。”郁昭年沉声道。
在细微的关门声消失后，偌大的别墅被过分的安静吞噬。
郁昭年在沙发上坐了半晌，紧接着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着，郁昭年怕关严实错漏了桑沐回来的时间。在书房墙上挂着的钟差五分钟就到十二点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一阵悠长细碎的动静过后，又没了声。寂静总是让心跳声放大，郁昭年莫名感觉到紧张，他喉咙滚动了两下，走了出去。
客厅的灯桑沐没打开，郁昭年刚开门，就碰上了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桑沐。
视线交汇，桑沐率先移开，她抿了抿杯子的边沿，声音干涩嘶哑:“还没睡吗？”
“等你呢。”郁昭年说道。
桑沐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工作室加班回来晚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早点睡。”她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像是生怕郁昭年再多说什么，逃一样地去了浴室。
真的、很、不对劲。郁昭年心想，他看着桑沐的背影，猛地意识到桑沐这样早出晚归已经不是一两天，以往两个人前后脚到，他也就没注意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