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黑了。
沈轩趴在窗口不停地向外张望，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
嫂嫂明明说过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可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嫂嫂的身影？
他记得嫂嫂好像提到过，要去找刘家嫂子。
沈轩咬了咬牙，从炕上爬下来，趿上鞋子，急匆匆往院门走去。
院子外，沈家宝和栓子正在与同村的小伙伴玩耍。
看到沈轩跑出来，连声招呼都不跟他打。
沈家宝立刻冲上去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将他掼倒在地上。
沈轩痛的呻吟出声。
几个小孩立刻拍着手大笑起来，“叫花子，狗爬爬，摔一跤，屁股开花儿，哈哈哈哈！”
沈轩心中记挂着嫂嫂，不想跟他们纠缠。
只擦掉眼泪，忍着痛爬起来就要离开。
可沈家宝不让他走，扯着他的头发又把他拉回来，“谁说你可以走了？快让我当马骑！”
“我不要！”沈轩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嫂嫂！”
沈家宝虽然比沈轩小一岁，但常年吃得饱穿得暖，身体比沈轩还魁梧一圈。
他不放手，沈轩哪里挣脱的开。
一下子被他又拽倒在地上，然后整个人都骑了上去。
“驾！驾！快给我爬，听到没有！”
一旁的栓子和其他小孩不停笑着拍手，“爬爬，马儿快点爬！”
沈轩拼命挣扎，眼泪都落了下来，“我不爬，我要去找嫂嫂！”
沈家宝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趾高气扬道“别找了，你找不到她的。我娘说了，她已经跟别的男人跑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以后再也没人给你撑腰了，你的面面是我的，你还要每天给我当马骑！”
“你胡说——！”
刚刚还只是哭着反驳的沈轩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逆鳞，大吼一声，猛地直起身来。
沈家宝猝不及防，胖墩墩的身子被直接摔倒在地上。
路边的石子还划破了他的手心，让他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动静的王秀兰冲出来，一把将他抱起来，心肝宝儿地喊个不停。
“他打我，娘，小杂种打我！呜呜呜——！你替我打死他！”
王秀兰看向沈轩，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她瞪着眼猛地冲过去，一把揪住沈轩的耳朵就把他往院子里拖。
“我让你打我宝儿！我让你小小年纪心思歹毒！”
手腕粗的烧火棍一下又一下抽在沈轩身上。
黑夜里断断续续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些之前跟沈家宝一起起伏沈轩的人，看到这一幕，吓得掉头就跑。
这一次王秀兰学乖了。
她没有在院子里打孩子，而是关起门来在柴房里死命的揍。
沈轩这两日好不容易养好的小身板，立刻又被打的伤痕累累。
他趴在柴堆上，眼泪哗啦啦流，口中喃喃喊着“哥哥，嫂嫂，救我……”
王秀兰一听他喊夏染染，气就不打一处来。
拿起一旁的一桶水，兜头兜脑泼到他身上。
“你还敢叫贱人，你个小杂种这两日就是仗着有那贱人给你撑腰，才敢如此猖狂吧？呵呵，我告诉你，现在那贱人可是自身难保。她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也是个让人恶心的破鞋，想叫那贱人来救你？呸！别做梦了！”
柴房的门被重重锁上了。
屋外的喧闹和笑声，也逐渐远去。
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只剩下黑暗，和身上每一寸皮肉和骨头火辣辣的疼痛。
浇在身上水的冰凉，逐渐与初夏夜里的半暖半寒，柴房的阴潮交织在一起。
变成了刺骨的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