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过后,早春的天已经比冬至前长了许多。只是天寒地冻并没有因为正月里的欢天喜地就变得不一样了。
江巧睁开眼,阳光从漏风的窗户撒进屋里,将原本就空荡荡的房间照的一览无余。
她抿了抿干涸的唇,觉得终于活过来了。
可就在翻身的一刹那,她呆住了,连忙闭上眼睛。自己身边那个小东西,有点红红的,闭着眼睛咂着嘴,那是什么?
不会是个娃娃吧?
三十多年母胎单身的她,一觉醒来居然成了孩儿他妈?不是做梦吧?
还没有适应这样的人设,就听见一声不客气的推门声,将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推开。
江巧下意识扭过头,只见一四十多岁的妇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手里端着一个半旧的大碗,走进来。
见她看自己,不悦地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这大嗓门就朝着江巧吼过来。被叫的心慌,她微微愣了一下,才低头看那被随意放在炕沿上的旧碗。
看着碗里清的可以数的见里面小米的米汤,江巧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看向这个凶恶的老女人。看样子,应该是原主的婆婆吧。
“喂猪呢?”江巧不悦地张开嘴,却发现喉咙沙哑,就好像拿砂纸搓过一般,不适地咳嗽了一声,继续对那被江巧一句话说的有点懵的张老婆子说,“喂猪你试试这样的清汤寡水能不能贴膘。”
待她说完这句话,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软弱无能的声音,一样沙哑,却是懦弱了许多,“娘,吃的太清淡了,奶水不够孩子吃呀。”
“生个丫头片子,你好意思要吃要喝的?你怎么不一张腿生个蛋出来。还省了我一两的开销。说不得蛋还能卖钱。”张老婆子是江巧的婆母,为人本就刻薄,现下又因不满意江巧生了女儿,再加上江巧当初生产时难产,心疼娘子的张二郎去叫了隔壁村的郎中,花了一两银子,气的张老婆子一知道是生了女儿的当下,当即就坐在了院当中,又踢又闹地骂老天没眼。
瞧见人家郎中从屋里出来,直接便连滚带爬的过去抱住大腿,“你给我孙子弄哪去了?你赔我孙子。”
郎中被她缠的连忙往后躲,竟是当即撞到了后墙根上。
“嫂子呀,你消消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怎能凭空给你换了男女?”郎中惊得直擦汗。
可那张老婆子怎会轻饶,没生下儿子还花了钱出去,找郎中自然是不成事的,毕竟自己也不可能防着没个三病九灾的用得着人家。
自己又气的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骂张二郎,“你个败家玩意儿啊。老娘攒两年才能攒出来的俩籽儿就被你拿出去填了粪坑了。没本事生儿子,怎么不死了去,到是干净了。”
张二郎本就羞恼,听了这些,脸面上自然也挂不住,一脚蹬开房门,当即便是给了炕上才生完孩子的江巧两个耳光,“叫你没本事。叫你不会生。”
江巧本就身子虚弱,被这么两巴掌,打的当即便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没几天就没了。
张二郎一巴掌抽的郎中连忙背起药箱走了,而在外面哭闹的张老婆子听了这声音,当即便是没事儿人一样站起来去忙活去了。
只是张老婆子这几日,对江巧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连着几顿没吃也没管,只管把碗收了,剩下的倒给家里养的猪崽子。
原主生性柔弱,不敢与那恶夫较真,更不敢与那贼婆斗狠,没吃没喝也不啃一声,愣是自己又气又饿,悲愤交加的死了。
看吧,死了都没人知道,只有炕上那嗷嗷待哺的小丫头,哭的有气无力,张着嘴找吃的。
江巧坐起来,眼前一黑,愣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有口水喝也总比饿着强。她二话不说端起碗来,将那半凉的米汤灌进肚子里。
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