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茶屋二楼酒吧,2227分。
坐在吧台内侧的杉本老板怀里抱着一把长呗三味线,琴身抵在右大腿上。他左脚有节奏地踩踏地板,巧妙地和上拨弦的拍子。纯净而激昂的弦乐从方形音箱中流淌出来,洁白如玉的象牙拨子快得几乎能看到残影,与琴弦碰撞出雄浑的气势。
突然,乐曲有了变化,节奏也跟着慢了下来。富有激情的演奏逐渐被凄婉悠扬所替代,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正向听众们娓娓道来。它描绘了不可抵抗的天灾、天灾过后亟待重建的城市以及笼上重重阴霾的人心。伴随着讲述者的轻声叹息,一阵微凉的夜风透过竹制窗楞涌入室内。光线昏暗的酒吧,淡雅绵柔的酒香与竹叶微苦的清香霎时间融为一体,微醺。
一曲终了,他起身朝在座的几人鞠了一躬。
离打烊还有半个小时,杉本清点了一下今晚卖出的酒水。不久前离席的那群黑西装壮汉几乎喝光了仓库里的烈酒,待他们回房后只剩靠窗的那桌客人还没走。
换上宽松浴衣的森鸥外一手托腮,神情极为放松地抿了口清酒。在他的对面分别坐着中原中也、广津柳浪,前者依然穿着往日钟爱的马甲三件套,后者则选择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灰色浴衣。
“中也君,清酒喝不习惯?”森鸥外轻笑着放下了酒杯。
“……味道有点奇怪。”中原中也含糊地回答。比起入口微辣的清酒,他更喜欢醇厚馥郁的红酒。酒柜里也收藏了一部分白兰地与威士忌,唯独没有本国产的清酒。
“中原大人还很年轻啊。”广津柳浪语气温和地调侃了一句。
这位工作场合不苟言笑的老爷子私下里便展露出平易近人的一面,作为组织的元老在森鸥外担任首领之前就已经替港口黑手党卖命多年。资历方面暂且不论,与黑蜥蜴众的相处倒是颇为融洽。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旋即端起身前的酒杯。竹节制成的酒具杯口不到四个硬币大小,盛满的酒液饮去三分之一。略酸,带着点辛辣,酒味很淡。
——果然喝不惯。
手机传来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考,号码归属地未知。中原中也眉心微蹙,向两人示意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洗手间的隔音效果马马虎虎,好在酒吧的音乐声算不上干扰。电话一经接通,听筒那边立即传来一连串紧促的提示音。
……被挂断了?
中原中也扫了眼屏幕,通话已结束。
正当他猜测对方是不是打错了电话,手机再次发出了震动。
“哪位。”
‘哟,中也——兴致不错嘛,在酒吧?’
“太宰?”中原中也微微眯起了双眼,钴蓝色的眸子闪过少许疑惑。自认识以来两人很少用手机联络,组成搭档的那段时间出任务都配备了通讯器。
“啧,怎么是你。”
‘方便出来碰个面吗?’
“现在?你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呵,地址发你手机上了,我在这里等你。’
“不去。”
‘真的不来?’
“我跟叛徒没什么好谈的。”
‘虽然我也很讨厌中也,但这次情况有变。不来的话,你绝对会后悔哦。’
“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千里君有关。’
三分钟后,穿上大衣的橘发青年出现在了山之茶屋的停车场。他动作急切地发动了汽车,手机装载的导航软件自动规划出最短行驶路线。
太宰治当前所在位置显示在了屏幕上。
视线扫过代表终点的标识,中原中也瞳孔骤然缩紧。与此同时,内心的疑惑愈发浓厚。
一个小时后,黑色s450l开进了某大型商场附近的露天停车场。中原中也将车子熄火,根据导航显示的信息离目的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