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外已经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今个可是殿试放榜的大日子,除了今科来观榜的举子外,还有数不清的小民簇拥在榜下等待放榜,在外围还有一辆辆装饰精美华贵的马车停着,在马车的周边则是一个个充当护卫的彪形大汉。
巳时,一声清脆的金锣声响起,一名身穿五品宦官袍服的太监手里捧着用红绸遮盖住的托盘,身后跟着两名手捧笔墨的小内侍,缓缓走到榜下。
“殿试放榜,闲人退避!”五品宦官一声大喝,当然没鸟用,人群微微骚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很显然没谁觉得自己是闲人。
五品宦官也不在意,径直掀开红绸,取过托盘上的明黄卷轴,打开一角唱道:“殿试第三百八十三名,浙江杭州贡生谷毅,赐同进士出身……”
殿试放榜远没有会试放榜时候那么让人激动,会试是举子们真刀真枪的去抢十几二十分之一的名额,只要金榜题名,那就是贡生,一旦成为贡生最不济也是同进士出身。
所以殿试放榜,来看热闹的百姓其实并不关注三甲同进士是哪些贡生,甚至二甲都不怎么关注。
百姓们最关注的永远都是一甲,说白了就是想看看今科的状元郎、榜眼郎和探花郎长的什么样。
唱榜的宦官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往下念,念一个,负责写名的小内侍就往榜墙上写下一个名字。
很快便到了二甲前十。
会试放榜的时候,有时候是直接张榜,那么举子只需要在榜单上找到自己就表示自己已经高中,可有些时候同样是唱榜,这时候就足以让举子们提心吊胆了。
尤其是越到后面越是没有唱到自己名字的越紧张,没办法,科举会试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任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写的文章有多好都不一定能确保高中。
没准因为考官不喜又或者不小心犯了忌讳,那落榜几乎都是没商量的事。
哪些觉得自己的水平最多也就考个百八十名的举子,要是到唱榜快结束的时候还没听到自己名字,差不多也就该绝望了。
也唯有哪些自诩才华不俗的举子还会抱有希望,一边迫切的希望听到自己名字,一边又担心下一个名字就是自己。
举子们矛盾的心理,在会试唱榜的那一刻当真是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殿试唱榜正好相反,没有一个贡生希望听到自己的名字,因为铁定上榜,那么越晚念到,那么排名必然靠前,要是只剩下三人,那么就必然是一甲之一!
“第十名南直隶贡士鱼薄,赐进士出身。”
“……第七名浙江温州府贡士张骢,赐同进士出身……”
人群中的张骢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幼时读书,几次会试黯然回乡,科举路上蹉跎了二十几年,每一次落榜对于他而言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会放弃,所以他没有在吏部备案选官,但张骢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少年,毕竟他今年已经三十七了,要是再有几次不中,年近半百,那他就算想不放弃都不可能。
上天垂怜,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中了,而且高中二甲第七,嘉靖恩科前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他将会进入翰林院,余生虽短,却未必没有机会登临巅峰!
会试能够金榜题名,乃是文章写的好,是水平,可张骢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二甲第七和水平无关!
他之所以能成为恩科前十的存在,完全是因为他的策论让天子欣赏,简单点说,他提出的漕运之弊契合了天子内心的想法。
说明天子确实是想对漕运动手!
这或许便是他的机会!张骢又捏紧了拳头。
哪些原本护卫在马车边上的护卫此刻大部分已经涌入了士子群中,目光炯炯的看向一个个年轻的士子,就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