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兴学,以开民智,凡六至八岁孩童,不论男女,皆须入学,家有适龄孩童不入学者,不论缘由,赋税皆增一倍……”
南直隶秀才范博一字一句将告示念完,围观的百姓彻底炸了锅。
“真的假的?”
“这是皇榜,估计不太可能是假的吧?”
“皇帝真是圣君在朝啊。”一名老童生涕泪俱下道:“开启民智,如此手笔,古往今来,何曾有之啊。”
“可这皇榜上说孩子到了六七岁就必须入学,不入学就要缴纳双倍赋税?”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好歹。”老童生斥道:“此乃皇家天大的恩德,你家中若有孩童凭什么不送去就学?难道非要你子子孙孙和你一样在地里面刨食,还吃不饱穿不暖的艰难度日?”
“可是束脩……”
“束脩?”老童生怒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榜文?榜文上说的清清楚楚,民生艰难,天子兴学,为不使民增负,故男童乡学和县学免束脩五年,女童乡学免束脩两年,免学期间,笔墨纸砚和数本皆由学舍,乡学孩童每日回家食宿,县学则食宿全由县学供应……”
“天呐,这岂不是说天子不但替我们养孩子,还供他们读书?”
老童生的眼中闪过缕缕赞佩道:“确实如此,今上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兴天下之学,当真是圣君在世,大明幸甚,百姓幸甚呐。”
“可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一乡,一县,哪怕是整个南直隶估计都花不了多少银子。”老童生摇了摇头道:“可榜文上说的很清楚,此乃兴天下之学,开万民之智,也就是说在整个大明天下,都将推行此政,这银子花的可就海了去了,老朽不才,略作估算,等到此政遍行天下之时,朝廷每年耗银不会低于三百万两!”
三百万两是什么概念?
完全没概念,南直隶的百姓相对而言还算是富裕的,可三十两对于寻常小民来说都算得上是一笔财富了,更何况三百……万两……
堆在哪里就是一座银山!
一名青衫士子开口嗤笑道:“区区三百万两罢了,对于大明历代君王而言,还算得上财富,可对于当今天子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青衫士子见围观百姓不屑,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道:“你们知道什么?咱们南直隶可没有藩王,可你去问问湖北、河南、陕西那些地方的百姓就知道,这些藩王将地方祸害成了什么样。
可就算知道是祸害,可藩王毕竟都是皇室子孙,历代君王就算痛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上何等豪气,竟然让天下藩王入京,随后不顾背上不孝子孙的骂名硬将天下藩王留在了京城。
还在房山县修建了无数王府,这些王府可不是白住的,藩王想住,那得掏银子,一座占地三百亩的王府就要六十万两银子!
光是这卖王府,今上就从藩王手里收获了万万两以上的白银!如今地方上没了藩王,王府盘剥百姓,豪奴欺压良善的事几乎绝了迹……还有盐政……”
“盐政我知道。”一名穿着朴素的中年汉子连忙说道:“我家就是丰盛盐场的盐工,官府每年都会征派徭役到盐场做工……新盐政出来以后,盐场都是商贾承包,自然也就没了徭役,承包的商贾要制盐,就要招募盐工,干的是以前一样的活,可现在还有银子拿,不但有银子拿,盐场还管饭,还能吃饱,只有吃饱了才能干活嘛。”
青衫士子看着中年人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心里面却在感叹不已。
当初天子派锦衣卫指挥使钱宁以雷霆之势掀翻江南盐业,数百官员人头落地,数位顶尖大盐商家破人亡,这件事在民间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士林,说的十有八九都是今上狠辣,恐非贤君一类的话,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