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厉伏地同知府郝明堂叩首,对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供认不讳,还十分详尽地同堂内众人描述了十一日当晚,荣兰氏被杀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除了他当晚被荣升安急寻、赶到屋内并未见到沾了荣升安血的金簪、更没听得说金簪断成了两截两处,一切都与郝明堂先前所说没有太大差别。
此后不多时,因罪证确凿,郝明堂便直接宣布了对荣厉荣柏荣等十余人的处罚。
荣厉主谋,残害四条人命,判凌迟处死。
荣柏荣虽受命于人,但手中亦沾有鲜血,判来年秋后再斩。
其余人等,皆处五年牢狱之刑。
而罪魁祸首荣升安,虽在案件尘埃落定之前身亡,但罪无可恕,处五马分尸之刑,定于三日后午时,与荣厉一起行刑。
又,经刘孟齐夫人刘岳氏以荣兰氏名义检举,荣升安名下的产业,多有假黑之账,并千金台赌坊高额放利,诱逼百姓欠下巨额债款,履致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惨况发生,遂查封千金台,牢主事之人三载,并罚银两万两,缴为公用。
另偿无辜死者亲属,各三百两。
判决一下,满堂寂静。
可等知府宣布退堂并人也退回内室休息,府堂内外便哄然响起一阵喧闹。
看热闹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被判极刑的荣厉惨然大笑,荣柏荣面色如土,瘫在地上抱着荣厉的胳膊,声声唤“厉叔”;其余犯人,皆拍着胸口长舒一气,但不几息又陷进颓然惶恐。
后不多时,便有衙差在高也的吩咐下将各人犯押走,无人认领的尸体,便被抬出送去乱葬岗掩埋。
堂口的百姓渐都散尽,荣府各失神错愕不知所以的老爷夫人、兰士宏一家三口、丫环小菊、荣府新任管家荣余等人,也都陆续离开。
刘岳氏原本只是想给“荣升安”一个教训,结果却导致千金台赌坊被查封,意识到搬起石头砸烂了自己的脚,她的神思有些恍惚,走起路来蹿蹿倒倒。
祁成听到自己兄弟的命居然只值三百两,心中怨言颇深,然他区区草民,自不敢提出异议,闷闷地跪坐了好一阵没有反应。
忽然,他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腆着脸大声将高也唤请到自己身边:
“官爷,老渔夫和他的儿子卫明天死得何其冤枉,是不是应该多些补偿?若不然,那笔钱给俺吧,俺一定交到卫明天妻、子的手上!”
高也因为想事想出了神,闻言没有应话,盯着祁成的目光也有些空洞。
但祁成总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被高也“盯”半晌,整个人都有些发毛。
终于,当受不住高也凛冽的目光沉默的态度,未免被怪罪,最后祁成只有自己摆着手说是玩笑,然后撑着膝盖起身,唤近村里其他几个跟着来观审的乡民,让一起将祁山和老渔夫父子的尸体抬抱回乡掩埋。
黄三儿刘行走到高也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祁成一瘸一拐忙碌,颇为不解:“头儿,你怎么没答应他呢?他与老渔夫住得近,让他转交,也无不可呀。”
“可不是,量他也不敢私吞!”黄三儿握紧拳头,对着祁成的背影轻挥后补充。
小明也在此时走近,但他没有加入二人的谈话,看着高也低声唤了声“头儿”。
高也回神,看了几人一眼,淡笑两声,让继续去忙后续的事情后,便回身入内室准备去寻郝明堂。
小明看他神情没有一点轻松,心中隐有不安,默默跟在了后面。
到了内室,郝明堂正在夫人的伺候下更换衣服,看到高也小明,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让夫人先退下后,便自己动手系里衣的纽扣。
但因为平时都是夫人伺候,郝明堂扣得有些吃力,尤其是最上方贴近脖颈的那一颗,好半天没能扣上,脸上身上再次被急出颗颗密汗。
高也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