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楼上那青衣侍卫,有些忧心忡忡:“主子,您说赵丞相怎么还不下车呢?”
玄衣男子没有回答。
只是将那张画像缓缓的卷起,放入了匣子里,交给了青衣侍卫。
“收好。”
“是。”侍卫心中一凛,忙双手接了。
挠挠脑袋,他还是把想说的说了出来:“主子,您说她一个养在乡下的私生女,能被整个相府接受吗?”
觉察到主子森冷的目光,他又一咧嘴,满脸讨好的笑容:“您说她从乡下进京吧,这一路都是您安排属下暗中保护,要不送佛送到西,还是派属下去帮帮她吧,万一……”
“袁策啊。”
“属下在。”
“你要是这么关心丞相的家事,不如把你调去丞相身边,混个二把手当当,怎么样?”
“主子饶命!属下知错了!”叫袁策的侍卫立即泄了气。
却仍有些不死心,试探性的道:“属下这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啊,您看,那丞相夫人可是太后的亲外孙女,这父女一相认,太后肯定要发威,太后一发威……”
“哦?”男子就看向了袁策,那目光沉沉的,让袁策剩下的话猛然就咽了下去。
他连忙摆手,改口道:“不是不是!主子您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您为了替丞相找回失散的女儿,真是费尽了心思,以后丞相父女对您定是感激涕零,誓死效忠!”
“那倒不必了。”
男子淡淡笑了笑,清冽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乡下归来的赵姑娘,有没有能耐在相府立足,有没有能耐……”
说到此处,语气忽然转为冷肃:“……熬过太后势力的算计!”
长安城开始飘起了初雪,地面上均匀铺满了薄薄的一层。
寒风更冷冽了一些,呼呼的从衣袖里灌进来,冻得人连胃里都是凉的。
不,这不是冻的,是被生生给饿出来的。
赵昔微跪在地上,忍受着身上的寒冷和饥饿,听着那上头吵吵嚷嚷的一团——
声音尖利,带着哭腔的,是赵子仪的夫人徐氏:
“你说我什么意思!?青天白日地突然冒出来个孩子,说要归在我名下,你当我是谁?什么猫儿狗儿都能叫我一声娘?”
“再说了!你跟那个姓沈的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就断定这是你的孩子?保不齐她在外面跟什么野男人……”
“啪!”
一只瓷白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不可理喻!”
赵昔微跪在一旁,飞溅的茶水殃及了她的裙摆。
徐夫人的音调猛然转为哭喊:“赵玹!你好没良心!到底谁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谁才你赵家嫡出的女儿?想把她留在府里,你做梦!”
赵子仪的声音沉稳有力:“微姐儿是我赵家血脉,不住在府里,你打算要她住在哪里?”
“凭什么就认定她是赵家的血脉?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用尽心机想攀高枝?”
“你——”赵子仪气结。
“你也别急着袒护她。”
赵老夫人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倒还挺聪明,选在相爷出宫的路上拦着,现在御史台弹劾的折子满天飞,说她没有存了心思,我是不信的。”
“祖母!”赵昔微猛然抬起了头。
“别叫祖母!”赵老夫人声音生硬而冰冷:“叫老夫人。”
屋内鸦雀无声。
服侍在旁的丫鬟们都悄悄的退了出去,生怕这一触即发的战火波及自己。
赵昔微的手指,在衣袖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娘一个人抚养她十六年,为了避嫌,从未和赵府有过任何联系,日子多艰难她们两个人也撑过来了,可是走投无路之时她想到了父亲,求他救娘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