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是咱兄弟,姓李,叫李春,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俺晓得大哥,咱们是来寻亲的。”
“寻的是哪个?”
“俺阿伯叫李承顺。”
“阿伯做的什么营生?”
“阿伯在守寨子,是寨子里的伍长。”
“咱们祖籍在哪?”
“关西扶风和门县。”
“记性还不错,之后不管谁来问,都这么说,世上再没庆春这个人了,晓得吗?”
“嗯。”
“还有,进去碰到了人,不要说话,你口音不对。”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李破自然不会让一个孩子的畏难情绪所左右,大力拍了拍庆春的屁股,让他老实些,随即一步步的走进了城门甬道。
甬道很长,说明城墙很厚,当然,这也是因为登上城墙的梯道一般都在甬道内侧,这自然也加大了甬道的长度。
甬道里很冷,常年不见天日,自然而然便有阴森之气,还有着一股怪味儿,任何关城都不会例外。
李破第一次见识这些东西,颇为好奇,只是呼啸而过的北风驱使他,不断的加快了入城的脚步。
很快,重见天日,不等李破四处打量,面前已经拦了两人。
李破也没意外,就说嘛,这么一座大城,又应该是北方重要的军事要塞,怎么可能任人进出,没有一点防备?
用余光扫扫,城墙内侧,建着几个门房,人应该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才对。
面前的两位,自然不会是什么樵夫了,而是正经的守卫城门的大隋官兵。
略略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两位身形有点臃肿,不是因为胖,而是因为穿的很多。
当面是一个黑大个,抱着肩膀缩着脑袋,满脸的不耐烦,甚至有点愤怒,也好理解,任谁这大冷天的守在这里,还要时不时的冒头出来挨冻,谁都会不乐意。
问话的是旁边这位,留着山羊胡,年岁可也不小了,抱着个本子,被北风吹的哗啦啦作响,人也在风中摇摇欲坠,缩成个鹌鹑样,挨在黑大个旁边,活像一头狗熊拎了只猴子出来
看上去有些滑稽,但这位的问话在李破听来却一点都不滑稽。
“从哪儿来的?入城做什么?有路引文书没有?”
一边问着话,一边上下打量着李破,很快,语调就产生了变化。
李破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会是所有入城之人都要经过这么一番打问。
生面孔,破衣烂衫,他们的身份估计在这人心里,已然有了认定。
李破立马躬着身子,已经被冻的僵硬个脸上,也努力泛起憨厚的笑容。
“小人兄弟两个是来马邑寻亲的,请您老行个方便,放小人到衙门处打问打问。”
还没等他说完,黑大个一把按住了同伴的肩膀,那位山羊胡立即矮了一下,龇牙咧嘴的,还不敢抱怨。
估计心里也在抱怨,跟这个粗坯为伍,真真是倒了大霉。
实际上,他的职责和黑大个完全不同,除了验看行人来历外,还有着收税的职责,属于郡丞府辖下小吏。
而黑大个,身上则带着军职,他才是正经的守城兵卒。
不过这大冷天的守在此处,黑大个明显厮混的也不怎么样,和山羊胡一样,都属落魄之人,都靠着这城门,勉强捞上几个铜钱过活罢了。
这还是在大业年间,若是换做文帝在位时,他们连捞几个铜子儿的胆量都不会有。
黑大个按了按腰刀,皱着眉头就问,“关西人?”
李破暗喜,老李果然没吹牛,只要在外间一露关西口音,就算没人搭理,也不会有人敢于冒犯。
据说,这是西魏宇文泰主政年间传下来的宝贵财富,至于为什么,几个老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