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收拾残局,一旦插手,其中手段花样之多,毋需赘言。
“去不了边关,也能干事。”
他如今暂无反意,兵马这东西不能多到过于显目,招兵买马明面上行不通,但私底下可以搞一搞,且贵多不贵精,适当的习练不可缺少。
拉一批打一批,释道的人脉关系将被收入囊中。武林江湖驯服得服服帖帖,既练了兵,又能收缴一批财货,还有许多打手收入囊中。
顺带还能向朝廷再要一笔剿匪粮款。
给不给无所谓,哭穷就行。
可谓通吃。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两家斗起来。
将局势搅混。
邢王看向正辩论哪家道理更合乎天地大道的一僧一道,面上笑容灿烂,不知想到了什么。
……
清晨,崇仁县迎来一捧霞光,照在威远武馆的门匾上。
武馆不大,一方庭院占了大半,剩下间小屋,一处伙房。
馆主骆威正负手在后,身穿短打,灰扑扑的衣物下是难以遮掩的精悍筋肉。
看着高大,人却和蔼,即便面前几个年轻人打出的拳头软绵无力,也难以作出恶狠姿态,只温和指点,道出一些错误。
骆威今岁三十有四,膝下一女,又有武馆在手,成家立业都已做到。然而最近这位却有些忧心。
“当家的,如何了?”
又指教了会儿,几人各回各家,骆威也回到自己屋中,妻子已经等候,略带皱纹的面颊能看出年轻时的清丽,现在满是愁容。
“云松武馆今日又送来拜贴。”
“当家的,他家背后是洪拳帮,再拒绝下去的话,会不会……”
骆威眉头紧锁,对洪拳帮的大名十分熟悉,也知道这是一群混马行的,手底下有不少见过血的人,真要惹急了很可能百无禁忌行事。
不过看向妻子,年至中年的他还是解开了眉梢,温和宽慰,“不当事,平儿的伯父在县衙当差,李科的父亲也有一家粮行在,还有少余他们,林林总总的家世背景在对武馆而言也算一层庇护。”
“至少在崇仁,洪拳帮不敢造次的。”
威远武馆不大,但有自己这位通劲大成武人,年轻时闯荡也多少有些名声。
故而有一些本地人前来求教武艺。
这些人出手阔绰,他很少拒绝,也都尽心尽力教导,或许真是在劲力一道上颇有天赋和心得,武馆十年,真让自己教出了不少通劲武人,乃至龙虎交济的二流高手也有几位,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看望。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云松武馆约他于午日后比武,真要继续拒绝下去恐恶了对方,以及得罪背后的洪拳帮。
骆威心思电转,实际上洪拳帮对通劲大成的自己而言威胁不大,但对方掌握马帮,对外行事无所不用其极,祸及家人不过寻常。
唉,暗叹一声,不晓得这洪拳帮话事人到底如何想的,从上到下表出现十足侵略欲望。近月以来已经打翻了好几家武馆帮派,风头无两,与广闻寺同时成为坊间热议的对象。
真要比试?他想到同对方比武的其余馆主,多是落败,被打得血肉模糊,伤及根基。少有几位艰难获胜,几日后其武馆也总因各种缘由悄然破败闭门。
“当家的,要不我们带着琦儿离开?”
闻言,骆威摇头。
倒不是故作坚强,他心底考虑过远离崇仁,但这里有亲眷,有武馆,有十几年来经营的人脉关系,一同背井离乡奔逃代价太大,如今情况尚未明了,或有转机。
“我去找平儿,拜访他家人问问,县衙方面是否清晰云松武馆的底细,这么闹腾下去,人心惶惶,可不算好事。”
告别了妻子,骆威匆匆披着单衣向外走出,门刚推开,一捧云霞自天际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