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啊,根本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巴里特的父亲每次在喝过酒后,便会絮絮叨叨的这样说着。
那个故作深沉的男人会坐在庭院里,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抚摸着趴在他脚边的老狗,看着太阳一点点从山脉间隐没,语气中充满着不屑、幽怨,还有,眷恋……
对于巴里特而言,他内心其实并不太赞同这句话,但也并不反对,因为有的时候女人确实意味着麻烦,比如,现在。
眼前这位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像蜂王的女人此时正仰着头,带着高傲的笑容,大步朝他走来。所过之处的冒险者犹如被礁石劈开的海水一般,自动朝两旁分散。
‘蜂王’的上身穿着一套绣有亮金色纹路的深黑色皮甲,下身套着同样款式的紧身马裤,一双修长的大腿饱满而富有弹性,她的‘蜂刺’是腰间斜跨着一柄装饰精美的细剑和一柄匕首,整个人充满着危险而诱惑的气息。
巴里特发现大厅内所有冒险者,包括那些守卫的脸上,都挂着一幅将要看到好戏的兴奋面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马戏团中将要表演钻火圈的狗熊一般。‘燃烧苹果’的队长沃伦的脸上兴奋中夹杂坏笑和猥琐,而独行者兰恩则是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都他妈怪那个该死的酒糟鼻,巴里特心里郁闷的想道,要不我早就悄无声息的上到二楼去了。
对了,这个女人叫什么来的?天啊,快,快想!巴里特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汉娜,对,汉娜!不,那是她以前的名字,你这蠢货!她现在叫什么?哦,该死,没时间了,她走过来了,也许我应该离开这里,改天再来,这是个好主意!好主意个屁,如果你此时落荒而逃,你将成为整个加兰诺区域冒险者口中的笑柄!
你的绰号将从‘喂食者’换成‘被女人吓跑的家伙’、‘没卵蛋的巴里特’,这么一想,‘喂食者’这个绰号是不是简直好的让人赞不绝口?
巴里特的脑中各种念头在反复激荡。
女人步履妖娆的走到她的的身前,抬起头仰视着巴里特。虽然女人是在仰视,而巴里特是在俯视,但给人的感觉却仿佛他这个强壮的男人正跪在女人的裙下,亲吻着她的鞋尖。
这个高傲的女人就这么满脸笑意的一直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肯定得有一个人先开口,那个人无疑就是我,巴里特郁闷的想道。她想在气势上压到我,以前她就这样,总喜欢在上面,仿佛她才是骑手,才是付了钱的人,而我才是那个满足客人欲望的‘可人儿’……
但我别无选择,总不能一直这么沉默的凝视下去,她也许不在乎,但我不行。我敢保证只要再等上片刻,周围那些看好戏的家伙们肯定得发出嘘声,而且那嘘声肯定不是冲着这个女人的,巴里特在心里撇了下嘴。
这种时候,那些虚伪的家伙们会把自己伪装成彬彬有礼的绅士,对他大加指责。巴里特甚至都能想到他们会怎么说,他们会指责他的冷漠和一言不发,居然将一个如此漂亮的“淑女”晾在那里,居然将礼节和风度丢的一干二净,简直就是男人中的耻辱。
是的,他们会这么干,巴里特太熟悉了。因为如果换做是他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他也会这么做。
事实上巴里特以前也确实多次这么做过。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个年轻的孕妇一边痛哭、一边抓着一个同样很年轻的冒险者不放。而巴里特当时根本不了解任何情况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摇着头说一些不需负责的风凉话,感叹现在的冒险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一点最基本的底线和道德都没有,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还不想负责。
唉,真是彻彻底底的人渣啊!他当时对旁边不认识的冒险者这样说着。
不行,我必须得做点什么,“嘿,汉娜,好久不见。”巴里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