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的时候,那时血气方刚,说一不二,我甚至会拒绝这台手术的。你懂么?”
听老教授这么一说,车厘不觉惭愧得满脸通红,她只得将信封收回,“教授,对不起,您别生气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我跟您真诚地道歉。”
“这样就对了!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尽最大努力,你就放心吧!”
老教授说完便匆匆离开,车厘知道老人气得不轻,从他那匆匆的背影,能感受到他年轻时脾气有多暴躁。
她期待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能给她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方霖有些心神不宁,因为今天是自己住院的第三天,他醒得很早,这个不大的单间病房里有两张床,一张是患者住的,另一张则是陪床的家属住的。当然妻子车厘就睡在旁边这张床上。
方霖一睁眼,却不见妻子踪影,为使他安心配合治疗,小两口将襁褓中的小樱桃放在印刷厂单位幼儿园里,由幼儿园阿姨,也就是樱桃的同事来带。
晚上阿姨将小樱桃带回自己家中照料,这也是厂长的安排,厂长对车厘不幸的命运也是十分同情。
说来也怪,小两口两边老人的寿命都不太长,没退休就相继离世。
还都没受太大的罪。车厘的父母死于急性心脏病,父亲大面积心梗在睡眠中死去,按佛学上讲如坐化般归天,母亲在卫生间心脏病猝死,被送到医院时已然断气。
方霖父母逝去也很突然,父亲死于哮喘,尽管长年吃药,怎奈一换季,抵抗力差,哮喘旧病发作,一口气没上来,便一命呜呼。
终年59岁,十分可惜,他不止一次和方霖说他要是退休了,拿着退休金得好好出去玩一玩。但一切似乎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理想与现实有时真是差距极大,不得不让人为之一叹。
母亲和父亲的感情很好,父亲走后半年母亲就去世了,其实母亲死得有些冤,也可以说是有些忧伤过度,自暴自弃中死去。
母亲长年患有心脏病,但她并不是因心脏病而死,却因一小感冒。
感冒对任何人来讲都不能算一大病,很多人不看自好。
而母亲也没去医院,原因是极度的忧伤使她不愿去医院,可这顽固的上呼吸道感染,却并没因为她不去医院,而放过她。
母亲起初没觉什么,只觉干咳的厉害。没曾想渐渐就感觉喘气都很费劲。
方霖担心呀!苦苦劝慰母亲到医院看看。老太太拧到最后终于没拧过儿子,到医院拍了个ct,让大夫一瞧,肺都变形了,缩成拳头大小,俗称肺纤维化,官称肺心病。没几天就故去了。
这四位老人很惨,他们甚至连自己接辈人的模样儿都没见过,更别提能帮帮这小两口带孩子了。
这小两口可以说从樱桃出生就没有老人帮一把。现在丈夫又生了重病,真是悲惨到了极致。
没办法在丈夫动手术之前车厘只能与厂长说明目前丈夫的病情以及家庭的处境。
厂长马上安排厂办幼儿园阿姨对小樱桃进行监护,全力帮助这个小家。
方霖醒来刚刚凌晨四点钟,他以为妻子还在熟睡,没曾想老婆比自己醒得还早。其实他哪知道车厘一夜没睡,人在心里有事儿的情况下是很难入睡的。
她一直在为自己丈夫焦虑。她知道这个手术对丈夫意味着什么,胜败在此一举,她又怎能睡得着呢?
见丈夫醒了,车厘关切地问:“这么早就醒了?多睡会儿!刚四点太早了,手术九点钟才开始呢!别担心,一会儿我喊你!”
妻子其实早就猜到丈夫的心思,他对丈夫太了解了!
肯定是有些紧张,他从没动过手术!但这不便于捅破,男人的面子很重要,她希望丈夫开开心心的,不希望伤害他作为男人那点儿尊严。
“老婆,我睡不着!咱俩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