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缩头一笑,借势掩饰无礼之举,在亲老子面前说这些话,确实有些不合礼数,不管皇帝老爹有没有生气,这都不是身为一个儿子能说的话。
不过话糙理不糙,刘据此言确实是没有说错,只要他活一天,就没有人敢数落他的不是,最起码明面上没有。
君子自爱,自古以来无论是王侯将相也好,还是贩夫走卒也罢,都极为重视身后名,就怕被钉在耻辱柱上,尤其是那些圣君更是爱惜羽毛。
可刘据不在乎这些,真到了那时候,他已经领了盒饭,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还管那三七二十一。
秦始皇都被儒家喷了几千年,他皇帝老爹更是被喷的体无完肤,他刘据自认为自己是有能力的,可比起这二人,他还差的很远。
所以对于名望,有了就是最好,没有也没啥大不了的,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喷就喷呗,哪个人一生没有污点,他只是想为百姓做些好事,他不想一直窝在博望苑或者是之后的未央宫,一副纸上谈兵的可笑之语。
刘据抬头看着皇帝老爹,又道:“父亲,您还是让儿子去吧!儿虽是黄口小儿,但也是堂堂国之储君,去了之后,对各级官员也能起到督促的作用,也能让百姓感受到朝廷的重视。”
刘彻剑眉一挑,冷声说道:“这叫什么话,谁敢说你是黄口小儿,朕夷了他三族。”
刘据脸色一笑,夷三族恐怕是夷不了了,刘彻这时也反应过来,貌似刚刚自己就说过这话。
刘彻干咳一声,拿起竹简说道:“此事无需再说,你就消了这份心思,说什么朕也不会让你去,堂堂国之储君,要是有污点,以后如何能信服天下。”
刘据心中叹息一声,这是关心则乱,皇帝老爹是掉进死胡同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因为自己的名望,是皇帝老爹一步步帮着建立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刘据低着头又道:“父亲,儿子自小被您带在身边教养,可有些事不是纸上能懂的,儿不想含在蜜罐中长大,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儿是知道的,可正因为如此,儿就更不能让父亲失望。
儿子只是想着若能去地方上看看,也是好的,现在儿子得父亲恩德已开府建牙,以后的政事只会更多,儿若是再不学着,又如何能帮父亲分忧。”
刘据说着,俯身就是一拜,轻声道:“还请父亲恩准。”
刘彻一脸诧异的看着刘据,将手中的竹简轻轻放在桌案,其实按照他的想法很简单,等他把这个天下安定之后,再交到刘据的手里,安安稳稳守好基业,不用像他那样辛苦。
刘彻叹息一声,伸手拉起刘据:“长大就不听朕的话了,好好的非要趟这浑水,罢了罢了,就交给你了。”
刘据一喜,拱手道:“谢父亲恩准。”
刘彻又是一声叹息,刘据的话说到他心坎里了,这长安就是一个蜜罐子,若是能到地方上看看,也是不错,这对于自己儿子来说又是一种成长。
他今年已经年近四十,还有多少年可活,刘据在他的呵护之下,肯定是极其安全,可一旦自己随祖宗而去,刘据就要独自一人承担。
这个儿子自小就聪慧睿智,对于一些事情,见解之深,就是让他有时候都叹为观止,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总角少年。
正因为如此,他更是喜欢这个儿子,不留余地的建立他的仁德,让天下的百姓,好好看看这位继位之君。
可是刘据今天的一番话,确实也是打动了他,就如请命随军出征漠北的情景一样,自己又能护他周全几年呢?
刘彻摆手说道:“既然此事交给你,那就让去病也跟你去,再选一千期门,加强去病本部三千人。”
刘据点点头没有拒绝,这是为自己安全考虑,万一迁民发生民愤,他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