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带着一行人搬进了城东赁好的宅子。她给宅子取名晴雪园,取自“巧笑解迎人,晴雪香堪惜”,晴雪乃是梨花的别称,而后院恰巧有一片不大的梨花林,正好应景。
此时已是六月,梨花将落未落,新叶已生。一树堆絮如雪中嵌入点点碧玉,别有一番风致。言欢坐在那梨花林旁的小亭内,取了红泥小炉煮茶,茶是澜沧带来的,不过是普通的山茶花茶,却胜在清香盈人。虽然没有天欲雪,但权当这脉脉梨花就是了。她捧了茶出神,虽说是旧时流年皆过往,终究是风过留痕,一切怎能说放下就全部放得下。
突听得院墙隔壁有男声传来,“这是哪里来的茶香,淡若清风,却又余韵不绝。”似是在问旁边的人,“隔壁住的是谁?”有女声答道“奴婢并不知道,听说是新搬来的。”那男声继续道“能得茶香如此,想必也是个雅人。无忧,你让管家备一份礼,去拜访一下。”
言欢一愕,那男声她本有几分熟悉,又听叫那婢女做“无忧”,忽然想起来,隔壁竟是祁暮云的府邸。这说话的正是祁暮云和无忧。
她那日被祁暮云所救,因怕被他识破身份匆忙离开,当时只记得他府邸在城东某处,却没想到就在她赁的这处宅子的隔壁。且她赁下这宅子前,自然是调查过周边的。这周边不过都是官职不大的京官,环境简单,位置僻静。记得旁边这宅子应该是大理寺寺正的私宅,她突然想起,那日千秋宴上遇到祁暮云,他自我介绍说的似乎便是大理寺寺正。
真是没想到,她竟和祁暮云做了邻居。想到这,她忽然记起一事,祁暮云的救命之恩她尚未还报,既然已做了邻居,如此之近,不如先还了这个恩罢了。至于如何还,既然做过同窗,她自然知道他的喜好。
正想得入神,手腕上那只银镯坠的银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尖利声响。言欢明白是巫师神殿找她。便匆匆回了房,待将门关紧。她盘膝坐好,左手逼出血珠抹于银铃之上,静待面前旋涡出现逐渐变做铜镜模样。她使得这个乃是巫师神殿的化影术,是神殿秘术之一。
言欢对着铜镜内的人影道“原来是诏兰使,不知巫师大人近来可好?”神殿巫师座下设有二使,诏兰和紫燕,取自《山海经》西王母座下负责传信青鸟的名字,顾名思义,这二使便是负责替巫师传递讯息,下达指令。言欢来大楚后,负责联络的便是诏兰。
诏兰声音遥遥,“巫师大人均安,只是颇为惦记玖黎大人。”言欢的唇边有欣悦的笑意,“玖黎一切都好。”只听那诏兰又道“不知玖黎大人在大楚进展如何?”言欢道“原本正想报于巫师大人知晓,双鱼徽记牵涉的秦府玖黎已探过了,与双生蛊并无联系。至于旁的线索暂时还没有,玖黎会再想办法。”诏兰道“大人只身在大楚,自然一切凭大人做主,只是巫师大人有言,好叫大人知道。”他语声郑重,“蛊引存于神殿之内,受神殿监管看护自是无事。但今既已流出,不知身处情况如何,只怕是会生出异变,到时不能解不可控,可是大大的不妙。”言欢也知道事属非常,认真应了声,“是!”
撤了化影术。言欢叫了白伊进来,问道“容九那边可有消息?”白伊摇头,“奴婢每日都去漪澜堂,至今还无任何消息。”言欢目露疑惑,“偷蛊人如此大费周章,且这双生蛊如此之霸道,没道理半点风声也无。”她以指尖轻敲桌面,陷入沉思,白伊知道这是她需要思考时的惯常动作,便默默退了下去。
方过卯时,天才微明。位于城东一隅祁府的守门人才睡醒,正欲打水净面。忽听得有人敲门,那敲门声并不大,只是“笃笃”两声便停住了。才这般时辰,是谁会来。守门人奇怪,推开门闩打开大门,却见门外空无一人。低头看时,只见一只锦盒被端端正正地放在门前的台阶上。
无忧经过前院,问那守门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