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说道,“他在朝中一定也有靠山,所以才不怕把事情往大了闹。我们错把他当成了以前那些县令看待,才会有这次的失手。不过没关系,咱们对付不了他,总有人能对付他的。”
“你是指……”封平拿手往上一指,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我让庄强去衡州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可是上面真肯帮我们对付他?你不也说了,县令上头还有靠山。”
“他有靠山也远在京城,远水怎可能解得了近渴?”
“可问题是府衙那边有可能为了保咱们去和他为敌吗?”
“不是保咱们,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个儿!你道这几年我弄到的那些钱都进了自己腰包吗?除了分给下面的,还有一多半都被我拿去打点上头了。要不是有这次一出,说不定明年我都能更进一步,在府衙里谋个差事了。”
听他这么说来,封平心头便是一惊。他是真没想到庄弘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自己都被他蒙在了鼓里。但此时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了,便又皱眉道:“光是因为怕受到你的牵连,是不是有些不够啊?”
“当然还有更要紧的一点了,黄麻捐的事情你难道忘了?”庄弘嘿的一笑,“这一点本来是李凌当日为了把我彻底拉下马,为了让全城百姓站到我对面才提出来的。但他终究过于年轻了,不知道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是不能乱说的。
“黄麻捐一事看着只是我一县之弊,可其实却牵涉了一府五县的大事。之前谁都不知道还好,可现在嘛,就完全不同了。”
“我怎么没瞧出来有什么两样?也没见人再纠缠于此啊?”
“那是因为现在没到时候。可等到明年四月收黄麻捐时,就完全不同了。既然这银子不该由我们一县全出,而且我们还一下交了十八年,你说百姓会答应再继续交吗?”
“当然不会。”封平立刻摇头。
“这就是了,那必然会起乱子,也绝对不是府衙那些人愿意看到的。所以只要我们在此事上做做文章,就足够魏梁吃不了兜着走了。哼,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控全局,却不知其实自己就是坐在刀尖之上,一旦情况有变,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这个新县令!
“再加上我多年经营的人脉,府衙那边势必会在年后出手,足以把所有相关案子都接过去了。到那时,我要翻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封平这回总算是明白了他的全盘打算,怪不得即便身陷囹圄庄弘依旧稳如泰山,原来是早有后招自保了。不觉叹道:“如此深谋远虑,难怪你庄典史能在本县呼风唤雨十年不倒了。本官佩服啊,佩服!”
“哼哼……我终究还是吃了亏,等我出来,必要那李凌后悔自己当初做的一切!”咬牙切齿地放出狠话后,庄弘狠狠夹起一块东坡肉咀嚼吞下,就好像是在吃着李凌的肉似的。
不过在他胸有成竹的表象背后,内心还是有所犹豫的,却不知自己弟弟去府城有没有把事情办成。这都过去好几日了,想来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
庄强已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来沈家求见,反正钱买少花,昨日更是送进了一匣子价值五千两银子的明珠,却依旧只能在门房喝茶……这要是换作以前的庄大爷,早就发作打进去了。
但这回,已得兄长叮嘱的庄强只能忍着怒火,装着孙子,一次次登门求见。
好在今日沈推官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拿公务缠身,身体不适为借口打发自己离开,而是让人将他带到里面的小厅叙话。这让庄强总算舒了口气,然后又拿出十两银子打点门房和领他进去的家仆。
“草民庄强拜见沈大人,先在这儿给您拜个早年了。”见到坐于厅内的沈寒后,庄强赶紧趋近两步,跪地行礼道。
沈寒四十多岁年纪,长了一双细长的眼睛,此刻正打量着庄强,半晌才摆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