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来,家父这星罗馆的风水是不太好,好端端的人一进这个门,腿也疼胃也疼的。要是再多留你几分钟,我是不是就得拨120了啊?”
“没准。”
君年摸了摸鼻子,
“所以,我还是尽快回去养病为好。小王爷要是实在不放心,怕我赖账,现在付也可以。”
“星·二十六位面,本是我星罗馆的辖区,其中发生的一应事宜,边疆种子也好,红使徒也好,驱除摆渡人身上的印记也好,都该由我们处理。虽然家父出去旅了趟游,带走了几员干将,但我星罗馆人才济济,断不至于沦落到连一个去过边疆的五品都拿不出手,得靠外人救火的地步。这个关头,你偏要硬插一杠子,打着救火的名义借路开门,处理私事……你待了五分钟,惹得我家父的那群老兄弟群情激愤,我劝服他们费了老大劲儿,当然便宜不了。听说,你自己做点儿小生意?哎呀,不知得清多少库存,才补得上这个缺口。”
“小王爷尽管报价,”君年笑呵呵的,“反正有人给我报销。”
“报销……”
中年人眯起眼睛,屈指叩了叩桌面。
肩头的虎斑鹦鹉嘴巴一张,清晰吐出了一个名字,绘着犀牛的面板栏目随之在半空展开。
个人栏
姓名:陈酒
加持:……
技能:……
品阶:八品
配着面板,还有一张照片,拄着长刀的年轻甲士迎风独立,锋利的眉眼似乎切开了风雪。
“这是你们第二审判庭的人?不对,才八品,够不上最低标准……预备役?哪位人物的子侄传人?那也不至于宝贝成这样,碰都碰不得……”
中年人若有所思,
“驱除红使徒印记,需要触及魂魄……难道他身上藏了什么不甚方便的东西,所以才不让我们星罗馆接手清洗?哦,你小子路子广,信用也不错,或许不是第二审判庭,而是替哪位办事……”
君年笑而不语。
“这就难办了。”
中年人嘴里啧啧了两声,“你不肯留个人情,后头是谁也不清楚。这么不给面子……你也知道,哥哥丧子之痛,心里苦得很,要是哪天喝多了酒,一不小心说给了旁人听,那就不好看了呀。”
“随你咯。”
君年唇角扯了扯,
“小王爷,你是不是想歪了?说白了,这事压根就不怕别人知道。包括这个陈酒,他应该也猜出了点儿什么,没明说罢了。”
“……”中年人脸色一僵。
“陈酒要真藏着什么不能与人言的阴私秘密,活儿就不该办得这么糙。”
君年耸肩说,“星罗馆当下正风雨飘摇,明里暗里不少人想着改换门庭。随便收买其中一个,先把事办了,人再一灭口,论隐秘程度,岂不是远胜我堂堂正正亲自上门?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几句话相当难听,已经快把星罗馆的底裤给扯掉了,中年人脸色阴沉欲滴,默然片刻,指头一指半空中陈酒的个人栏。
“星·二十六位面还挺危险的,你就不怕,这小子把命丢了?”
“言谈举止,小王爷相当肖父啊。”
君年掏出一支烟,旁若无人点上,烟气熏得头顶的黄鹂在鸟笼中乱跳,
“你之前问我,寅爷身体可好……好得很,一顿饭三个大馒头。其实吧,除了王老爷子,理事会里的诸位大人前辈,都挺好的。”
咣当!
茶杯重重摔在桌面上,捏杯的手骨节发白。
鸟雀叽叽喳喳,观赏鱼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在鱼缸中胡乱甩着鳍尾。
“星罗馆果然财大气粗,汝窑的秘色瓷器,当玻璃杯摔打。”
君年拉过面前的茶杯,往里头掸了掸烟灰,收敛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