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人影,缩头缩脑的。
就算这样,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刘大锤了。
这家伙慢吞吞走出了几步,看清了是小九子,讷讷地说:“东家,鞋匠叔去咱家了,带着不少吃的,叫你吃饱了,好去长春……”
郑礼信气的脑子里嗡嗡的,脱口而出说:“谁啊,非得把这事搅合了,刚才我想到了鞋匠叔,连他都都给我请来了,老天爷啊……”
到了现在,他尽管不知道到底谁在拼命地阻止自己,但也看出来了,今天这良辰美景是别想继续下去了,要是硬来,没准鲍惠芸和小莺都找上门来了。
于是,俩人只能分头回家,小九子从来没这么失落过,进门的时候猛地推开门,冲着楼上就责骂上了:“老夫子,叫花子,你俩滚下来,是不是你们干的?”
此时,老夫子和张不凡刚上了楼,张不凡手脚利索地擦着地上的脚印子,俩人快速进了宿舍,熟练地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老夫子听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裹了裹被角,睡意朦胧地说:“九子,回来了啊,鞋匠叔刚走,刚走,还要去找你呢,我们拦住了……”
眼看着他们躺在床上的样子,郑礼信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终究没发出来,回想起了赵四通、程村长,不由地感慨说:“他们怎么都反对我和菱角,支持和鲍小姐,是钱?是利?”
过了好一会,就听老夫子迷迷糊糊地说:“当然是钱,也是利,你要是倒了,混的穷困潦倒,去大街练摊,除了我们几个,谁还能跟着你混?眼下多少人指望你吃饭呢,你想想那些孩子……”
说起那个百草谷村,干了这么多年了,小九子自然明白,那地方物华天宝、物产丰富,自己和人家签了长期供货合同,可真要是把那地方交给其他商家,不珍惜,不善经营的话,再不恪守单一供销协议,只怕是时间不长就弄砸了。
唯有自己,诚实守信,才能保证双方合作共赢。
他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遥望窗外,自言自语地说:“有三寸气在绝不罢手称臣,我拿着万两银子,谁能把我怎样,大不了去俄国混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酒楼外面就想起了一阵人声鼎沸的动静。
老夫子穿好了衣服,趴在窗户朝外看了几眼,外面几个报馆的人正忙乎着要采访呢,为首的是那个熟悉的褚胖子。
他衣服上印着松江报馆四个醒目的大字,身形利索,似乎一点都不冷,满嘴冒着哈气,正手势夸张地指挥着摄影师找地方,还叫人举着嘎斯灯。
“起来,起来,九子啊,今天十五了,初一十五黄道吉日,出门的好日子,飞来坡那又得有不少人冒险了,咱去不去你说一声啊,褚胖子又指咱赚钱了。”老夫子凑在郑礼信床边上着急地催了起来。
昨晚,他们折腾到很晚,别人都睡了,他俩聊到了凌晨才躺下,小九子毕竟喝了不少酒,这会睡的正香着呢,懒懒地睁开了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老夫子说的飞来坡在城南,靠近一个叫瓦盆塘的地方,地势高,高高的山坡拔地而起,一条大路在上面蜿蜒盘旋,看起来非常吓人,也叫鬼门关。
每到风雪天,路两边陡崖里不知道掉下去多少短命鬼。
这又是一条途径五常通往长春交通要道,赶上这种白灾,要是一群人徒步过去还好,能有点把握。
苦就苦了那些运送东西的车队马队,赶上这种天,就算是出上平时运费的数倍,也很少有人敢过去的。
无奈,白灾久了,城里物资运不出去,外面的东西弄不进来,不知道多少商家因为这事快要撑不下去了。
别看小九子这段时间一直纠结去还是不去,从那天拿到了金饼子换了银子,老夫子他们就私下准备了,三驾马车里装满了各种物资,还有银子和日常用的东西,就等着东家下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