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王离背着竹娄沿着弯弯曲曲杂草丛生的小路前行,绕过几块长满青菜的农田,他走到了一条长满水草大约半米宽的小溪边蹲下,双手探进草丛里,一个黑色网兜被他提了起来。
哗哗哗~
网兜猛地一阵摇晃,水花不停的滴落。
王离细细一看,几条鱼儿在网兜里蹦的正欢,其中有两条鱼竟然接近了成年人巴掌大小,除此之外里面还有许多青灰色的小螃蟹在用力的挥动它们的钳子。
“收获竟然意外的不错。”
...........
偏僻的一处山丘脚下,稀稀落落的坐落着几间搭着蓬草的屋子,有间屋子已经飘出了白色的炊烟了。
王离看准了其中两间几乎并联的屋子就要迈脚,然而却马上听到山丘下传来了难听的叫骂声。
“王延军!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临了还骗了老子的棺材本!”
“你龟儿子要是回来,老子一定打断你的腿!”
“狗日的你给我出来!”
“你老子我攒了十年啊!”
“.......”
此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正站在一间屋子门前破口大骂,满嘴污言秽语。
砰砰砰!
老头儿一边骂,还一边使劲的用手拍门。
不远处站着一个妇人,这名妇人脸颊消瘦,颇有菜色,穿着一身浅灰色粗布裙,上面满是补丁,手上提着个竹篮,脚上一双粗面黑布的单鞋已经洗得泛白。
这是她家,但看着砸门的老头儿,她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王离从屋后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使劲砸自己家门的老头儿,他默默的走到妇人身边,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是王离的母亲。
半个时辰之后,老头儿似乎骂累了,摇摇晃晃的朝旁边紧挨着他家的那间房子走了,等人进屋之后,王离才轻声叫道:“娘,我回来了。”
妇人身子一顿,拈起袖子在脸上擦了擦,歪着头躲过王离的视线看向他身后的竹娄,微笑道:“看来我们离哥儿今天又挣了不少钱呀!”
说完之后,她又接过了王离手上的网兜,打开一看,惊喜道:“咦?离哥儿今天还抓到了鱼,待会做好先给爷爷端一条过去。”
王离的爷爷就是刚才砸门的老头儿,他看着母亲发红的眼眶,笑着点头:“好。”
七年前,王离父亲骗走爷爷的积蓄消失无踪,奶奶因为自责加上担心父亲安危忧心成疾,不久便在一个傍晚离开了人世,自那之后爷爷每天都会挑这个时间喝了酒过来砸门叫骂,每次都要骂半个时辰。
这是武原村人尽皆知的事,一开始村民们还当笑话看,到后面他们就没兴趣关注了,因为这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
夜晚。
王离把秦宏兄弟俩的功课参考做好之后,母亲王氏立刻把菜端到了桌子上,一碗鱼汤,一碗米饭,一个糠菜窝头,还有两个荷包蛋。
开饭之前,王氏已经把另一碗鱼汤给爷爷那边端过去了。
母亲王氏高兴地把米饭和鸡蛋推到了王离眼前,然后给自己打了一碗汤,把那个糠菜窝头掰开泡到汤碗里,之后拿起筷子几下就把鱼汤里最大的那条鱼的鱼头和鱼身分离了,她夹起鱼头开口说道:“离哥儿,娘最喜欢吃......”
话没说完,王氏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空碟子,一双筷子轻轻拍在她的筷子上,鱼头立刻落进了碟子里,接着碟子就被拉走了。
王氏不由一愣,她发现儿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我知道娘亲爱吃鱼头。”
王离笑着提起筷子又给母亲的汤碗里夹了一个荷包蛋,坐下后对鱼头吹了吹气,继续道:“但娘亲不知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