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她爹已经和祝耽彻底撕破了脸皮,明白自己的意中人算是彻底没了着落了,当晚一夜没睡,牙齿都快咬碎了。
去年元宵宫宴上,她因为不胜酒力,偷偷出去醒酒透气,谁知头上沉重脚下无根,被一株草稞子绊住了绣鞋,眼看就要栽倒在前头的假山上,胳膊却被一双手牢牢地箝住,趔趄两下才站稳了,扭头一看,微薄夜色下正是那张让她至今失魂落魄的脸。
祝耽看向她,问了声:“没事吧?”
他垂着眸子,当时的眼神绝不像昨日那么冷漠,至少是有一丝关切和探寻的。
他深沉的像一汪古潭,面容清冷绝尘。
她就这样被定在哪里,连道谢都忘记了,待恍过神来,祝耽已经走远。
自此之后,王士斛每每给她议亲,她连听都不肯听,全都回绝了。王夫人百般诱哄,她才将自己有心上人的事告知。
王夫人少不了要跟王丞相打听一下祝耽其人,王丞相皱着眉头想了半日,祝耽虽然才干卓绝,但明显是皇上那边的人,早已和他是隐隐对立的关系。
但如果这桩婚事能成,结果就大不一样了,到时候祝耽归到他的麾下,他在整个朝堂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怕祝耽不肯啊,毕竟这厮生得倾国倾城,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只要他尽忠陛下,别说是自己的女儿,哪怕是公主都是娶得的。
思虑再三,王士斛驳回了王毓秀的请求。
王毓秀听后绝食明志,王夫人心疼女儿,只好再去跟王士斛商量。
王士斛十分犯难,他们二人本来就不对付,况且自家的还是女子,哪有女方上门求亲的?若成了也罢,倘若不成,这事若是被祝耽宣扬开去,王家岂不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以后连在朝堂对峙都会矮他三分。
王夫人却不以为然:“老爷多虑了,那祝耽不过是个四品侍郎,老爷您是一品大员,他能有何不甘?”
王士斛怒而说道:“妇人之见!祝耽才刚弱冠,初入朝堂就官居四品,你只看他拜职不高,但这是朝廷空降的四品侍郎,能一样吗?”
王夫人嗫嚅:“我哪知道这些,反正就是个四品嘛。”
王士斛叹了口气:“他近两年都在替皇上筹饷,很多明火执仗之事都是他出面,官职太高反而尾大不掉。如果筹够了军饷,皇上打了胜仗,升迁就在眼前。”
“那岂不是正好,若得此人成为老爷的左膀右臂,老爷便可高枕无忧。”
你以为我不想吗?主要是那小子得愿意才行啊。他还有个官拜大将军的亲爹,娘亲是皇后的手帕交,举家都不是等闲之辈,你想胁迫逼婚都不能够。
想到这里王士斛不耐烦地甩甩袖子:“也罢,明日我让孙守礼看过二人姓名八字,回头就告诉她与祝耽八字不合,硬要撮合必有灾祸。”
王夫人嫌弃王士斛丝毫不肯为了女儿婚事努力,已是很大的不乐意,就有点赌气地说:“既然打算骗华儿,还去看什么八字,老爷直接说八字不合就是了。”
“唉,待我找孙守礼看过,再托个靠谱的人悄悄给祝府露点口风,他若领会,自然会上门攀亲的。倘若不成,无凭无据他也不敢妄言。”
王夫人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称赞老爷足智多谋。
谁知道后边的事就发展成那样了呢?祝耽仿佛没得到消息,时隔一年却遍京城都流传开了。
王夫人也只好瞒着王毓秀,说她二人八字不合,婚事就不用想了。
谁知道王毓秀是个不信邪的,自己在闺房把仙人手骂了个狗血淋头,到王士斛书房也大闹了一场。
随着时日渐远,王毓秀越闹动静越小,一年光景过去,除了自己偶尔想着祝耽出神,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一直到听闻孙守礼说祝耽亲口拒绝了这门婚事,又勾起了伤心事,哭闹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