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末,东府主街。
不远处的醉仙楼,已不剩几桌客人,但唐金家小茶馆依然亮着灯。
一名相貌凶恶,身材滚圆的汉子坐在椅子里,对面站着两名刀客。
左边刀客一只眼。
右边刀客缺三根手指,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手上缠着绷带。
“林隼今天找过我了。”唐金手捻短须道。
孙毋休一只独眼闪了闪:“金爷是想让我们主动去找林隼投案?”
手缠绷带的张宝有些急了:“金爷这样做,可不太地道。”
唐金冷笑一声:“以前,只要林隼过问,什么事也不敢瞒着他。可现在时局变了,林隼已老,而我也不想再让着他了。”
孙毋休问:“金爷的意思是?”
唐金说:“快刀斩乱麻,防止夜长梦多。”
张宝说:“现在风头正紧,苏御身边一定有高手。”
“我没说只让你们两个去。”唐金笑了笑:“四爷早就看唐灵儿不顺眼,没想到这时又冒出来一个苏御。那就先拿这个倒霉蛋开刀好了。”
四爷是谁?
苏御搞不懂他们的对话,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唐金果然是幕后黑手之一,可他并不是最终老大。他上头还有一个“四爷”。
还有一种可能,唐金与那位“四爷”只是合作关系,但“四爷”的势力明显在唐金之上。
四爷,难道是唐家的四公子?
那人平时深居简出的,而且年近花甲,他还有什么跟唐灵儿过不去的?
……这也不好说,唐灵儿年纪轻轻掌握财权,是很容易得罪人的。有的时候不是故意得罪,她登上这个位置,就已经冒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今天来得可真巧,竟然听到他们说今晚还要动手,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苏御一脚蹬出把门踹开,向屋里迈了一步。
“什么人!”
唐金坐在椅子里,正面看到一名白袍剑客走了进来,白袍剑客脸上戴着铜皮面具。
苏御笑了笑,粗着嗓子说:“我这人说话有个坏习惯,不喜欢别人问我问题。我只喜欢问别人问题。”
“哼,阁下好大的口气。”唐金眼珠瞪得滚圆:“想问我也行,首先你得有那个实力!”
唐金一挥手,孙毋休便拔出刀来。
“毋休且慢。”这时张宝拔出刀说:“自从投入金爷麾下,我张宝寸功未立,今日有人来犯,不如将这人让给我。”
孙毋休收刀。
张宝提刀冲来,再不多话,当头一刀。
这一刀看似凶狠,却是虚招,一般人看不出来,必然躲闪。
无论对方如何躲闪,张宝都有后手跟随。向左右躲,刀锋一闪,斜劈下去;向后躲,脚下发力纵身一跃刺杀;向上跳躲,以刀为剑刀锋向上,来一招挑灯看剑。
张宝下刀时苏御手中剑尚未出鞘,刀近一尺时剑光一闪,张宝持刀之手已断落于地,登时血花四溅。
再看白袍剑客的剑,依然还在鞘中。
张宝惊愕,他确信自己的手是被对方的剑斩断,可却完全看不清对手何时出招,整个过程只见剑光一闪。
见状,孙毋休独眼一瞪,拔出刀来,刚要冲杀,却被唐金一把抓住。
唐金的手在发抖,可脑子并未凌乱,扭过头来问道:“阁下,何许人也?”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问我问题,我只喜欢问别人问题。”苏御向旁边蹬了一脚,将断腕张宝蹬到墙角。
张宝用仅剩的两根手指掐住断腕,痛苦不已,他的心比断腕之疼更加剧烈。
“那就请阁下问吧,唐金知无不言。”
“杀苏御对你有何好处?”
“杀了他,我可以走他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