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被水流覆盖,根本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回想十日之前,泗水通往昌邑的水渠修建至城下时,刘备便派遣林夕带人掘断堤坝。
霎时间,流水滚滚而来!
刘备在城下不远处负手而立,望着泗水不停往城中涌入,嘴角露出了笑容,眼中却带着几分怜悯。
“主公,此计成矣。”荀彧拱手道,“只需静候半月,等到城中守军士气低落,百姓生活无以为继时,便能一举破城!”
“文若妙计,破城自然不成问题,只是却苦了城中百姓。”刘备苦笑摇头道,“若非不得已,某绝不想用这等手段来夺城!”
闻言,荀彧默然不语。
荀谌却拱手道:“主公仁德,只是前番沮军师已然挑明利害,唯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才是对百姓最大的善待。”
“某知,只是心中还是不忍……”
刘备苦笑一声,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而开口问道:“济世府去岁年末编纂的《瘟疫防控法》,二位可有看过?”
闻言,荀彧和荀谌都点了点头。
去年在雒阳城外经历了一场大瘟疫后,回来后林朝便成立了济世府,并且编写了一套关于瘟疫防控的手段,并传令济世府广而告之,务必使徐州人人都知道里面的内容,如此便能极大减少感染的概率。
刘备满脸严肃道:“眼下这等情况,若依照《瘟疫防控法》所言,破城后城中必有瘟疫。传某将令,请仲景先生亲率五百名济世府官吏来此,以防瘟疫滋生。”
“遵命!”
荀氏兄弟拱手应道,对视一眼,却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
此等旁枝末节,自己二人都没顾虑到,一贯不拘小节的主公却率先想到了。
人通常只会关心自己最在乎的事情,由此可见,主公是真的关心城中百姓的安危。
如此一颗天生的仁心,倒是古今罕有。
后续的事情,跟荀彧预想的差不多。
以这个时代城门与城墙间的精密程度,自然无法阻挡水流的进入,所以只用了不到半日,大水便沿着沟渠涌入了昌邑城中。
常言道水火无情,对于这股突如其来的洪流,城中无论是守军还是百姓都颇为惊恐,一度以为末日降临。
就连张邈和袁遗心中也异常惊慌。
可紧接着城中众人便发现,这股水流虽然大,却不足以淹没城池。即便是后续依旧有泗水不停地流淌而来,也仅能过膝而已。
没有预料之中的灭顶之灾,城中众人都松了口气。
可过了半日之后,新的麻烦便接连而至。
整个城池都泡在水中,该如何生火做饭?
堆积的薪柴都被水淹没,如何能点得着?
流水涌入井中,与地下水融为一体,便污了水源,百姓如何取水解渴?
无论是地窖中的粮食,还是藏在家中的粮食,被泡久了就会发霉,甚至会被水冲散,甚至府库中军队专用的粮食也未能幸免于难。
而最关键的是,面对着过膝的水流,无论是守军还是百姓的出行,都收到了严重的阻碍,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种种不利的条件加持下,在流水涌入城中的两三日之后,整个昌邑的民生体系便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水淹的第二日,便有饥渴难耐的士卒和百姓开始饮用地上流淌着的泗水,最终无一例外全部闹了肚子。
水淹的第四日,经水泡过的粮食虽然部分被抢救出来,转移到了地势高的地方,但已经开始生芽发霉。吃了这些粮食的士兵,难免有些人中毒发病。
水淹的第七日,长期生活在水中的弊端开始出现,士卒皆被泡得手脚发胀,纷纷开始往城楼上转移。哪怕张邈和袁遗严令禁止,也无济于事。
水淹的第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