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此刻想得不是这莫名其妙的劫难,而是眼前这漂浮黑木,与巫地内亘古神树同出一源,且更为本质的气息。
玄阳子附身的神木,虽然能承载三阳之火,更是沟通道源,看似强横无比,却如同无根之水,只留下岁月赋予它的道痕,缺乏生命的气息。
可眼前这一小截黑木,给他的则是另一种感觉。光是看到它,就仿佛看到亘古时代汤谷日升日落,一只只金乌飞天遁地,阳极精华初生之地,天地大道所承认的气蕴,连他体内的金乌诀都莫名自燃,运行周天快了几倍。
若是这些,纵然荒惊叹倒也不至于失神。真正让他诧异的是,少阳令不停地旋转,以及他心中玄之又玄的感觉,来得汹涌澎湃,以至于他脱口而出:“苦寻千般未成果,缘来眼尽咫尺间。”
神木扶桑,老金乌找的道统传人竟然是他,也就是此次前往断魂山的领头人物悟道子,那波动气息荒曾在远处感受过,一摸一样。
既然是少阳的大能,更是金乌王挚友,少阳宫门面,那这所谓的寻找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真我境,一位金仙大能,又和凡俗境界如何扯上关系,这般人物纵使荒想破脑袋也是寻不到的。可偏偏,就在这巫地外,就在悟道子弥留之际,荒遇到了所谓的道统传人。
“前辈,金乌王托我寻道统传人,您就是他口中之人。”
荒纵然觉得奇幻莫测,依然开口对这漂浮的黑木毕恭毕敬,他刚刚才感受到,悟道子竟然境界下跌,生生从金仙逆转,落至凡俗,甚至气息还在回落,有化作枯木的趋势。可即使如此,也不是他能放肆的。
那黑木忽地生出一道缝隙,虚弱却似看淡一切地声音响起。
“竟然是你!”
先是一番感慨,却让人难定语义。
“呵,原来窃道者竟是自盗,玄阳心死如灰,此刻怕也陨灭乃定数。”
“虚空借源殁之根,布下此局,幽族引西方入世,看来元阳已黯,大劫将起!”
说道此处,才略微听出唏嘘,一种久怀希冀却无奈的失落。
“可怜少阳海潮下石子,经久道统覆灭在即。可笑你堂堂大罗,更是阳极少尊,苟延残喘任凭摆布,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敢。”
“也是,既然你算准此劫,便知我心绪,宁愿舍这一身皮囊也要搏一生机,却败得如此惨烈,难免迁怒于你这始作俑者。”
明明是平淡的自述,却盯着少阳令,冰冷的似冬日寒风。
悟道子气息越来越弱,华光消散于无,荒却始终没有动作。
荒有一种只属于劫修的直觉,就是眼前不断变弱的神木,却蕴藏着一股毁灭之力,能够把神奥的金仙至宝毁于一旦,其中包含着至阳之力的生机,同样有着相反的东西。这股气息,甚至是一切阳极的克星。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际,对方却叹了口气,舒尽万年恩怨。
“也罢,你想借我道壳脱劫,想必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当年云涧成道之恩,今日悟道子偿还于你。可从此止步于道,遍尝玄阳等人之苦,必是他日之果。”
荒还未反应过来,黑木便化作一道流光,附着在少阳令之上。本来金光闪闪的至宝,再次变得黑漆漆的,和当初烧火棍一般,而气息也返本归元,散发无尽生机,原来这才是它的本貌。
随即心间微弱声音响起。
“经此一役,神龛引动源殁,更受虚空引劫,少阳必有大祸,你代我回仙宫取一物,再去见金乌!”
此刻的少阳宫,不必多想,也是死地漩涡,荒纠结片刻,甚至生出利用燃灯强压神木,回转梧桐涧的想法,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倒不是为了所谓的机缘传承,或者其他,终究是一场道缘一份恩情,悟道子口中之物必定对少阳有益。
当时在神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