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世开从委托人家里出来,打发走了手足无措的助理,冷着脸上了自己的车,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这场官司赢面本来有九成,还有一层在法官手上——只要主审的法官能够公平公证,结局就毫无悬念。结果自己的委托人隐瞒了关键的信息,导致开庭的时候他被对方放出来的证据打了个措手不及,形式直转急下。
休庭时,对方律师还要过来踩一脚:“啧啧啧,看来有人要打破贺大律师职业生涯无败绩的记录咯,不如直接跟委托人解约吧,如此,换了律师就算输了官司也就跟你没关系了,你的记录依旧能够继续保持。”
贺世开给自己的手下败将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身走得一个干脆利落。
委托人见识了对方律师的咄咄逼人,知道自己再隐瞒下去对这场官司无益,这才向贺世开坦诚一切。
贺世开心里有了底,情况虽然复杂了一点,却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不过是换个切入点而已,只要法官没有强烈的个人好恶,这场官司他就不会输。
只要结果符合预期,过程不重要。
当然,如果有人想不走寻常路,他也不惧就是。
贺世开睁开眼睛,眼里有寒光一闪而过。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正准备驱车离开,却看见有东西从天而降,正正摔在他的车头前面。
贺世开漠然地看着红色液体在这个女人身下晕染开来,看着红线蜿蜒地钻到他的车轮底下,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车子滑出几米,贺世开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却看见她脸上凝固的笑脸,烈日下竟比夏花还耀眼。
解脱,安详,释怀,唯独没有痛苦。
贺世开顿时不爽了。
活着的人尚且在红尘里苦苦挣扎,凭什么死了的人就能一了百了?
不,他偏要让她死也不得安宁。
贺世开把行车记录仪转到现场,慢悠悠地下了车,镜片下的桃花眼如鹰隼般把周围的一切细节收入眼底。
很快,他的目光便锁定了电梯里若无其事地走出来的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物业的人大概发现出了事情,迅速在现场拦起了一条警戒线,阻止看热闹的人破坏现场。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这两个人却目不斜视,直接从现场旁边绕过去了。
有意思!
贺世开勾起嘴角,绝美的脸上漾开恶意满满的笑。
…
处理完妻子的后事,雷霖捂着脸坐在沙发上,不敢让父母和孩子看见他眼里的悲痛。
杜腾飞借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他有拒绝不了的理由。
杜腾飞接手的一个工地已经快完工,完工后拨付下来的尾款还有三百多万,他帮他担保这笔贷款,作为回报,对方收到工程尾款以后付给他百分之十作为报酬。
百分之十,三十多万呢。
他与杜腾飞相识十多年,大大小小的工程也合作过无数次,对他的人品深信不疑。
只要在担保书上签个名字,就能轻松入账三十万,何乐而不为?
家里买房欠下的债务虽然结清了,可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走出去应酬,他都觉得直不起腰。
老杜这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儿上拉拔他,他得领这个情。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举动,却害得自己的妻子命归黄泉。
悔之晚矣。
雷雷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到爸爸身边,“爸爸,我梦见妈妈了,她一直走一直走,我怎么叫她也不理我,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雷霖心里酸涩难当,妻子是一个冷情冷性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可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就算是颗石头也该捂热了,没想到她说走就走,竟无半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