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身旁李绥时,见李绥无声颔首,一颗心顿时猛地一坠,便又听到孙仲努力一字一句的道:“经此凶险诞下的皇子,骤然离开母体,未能适应这母体之外的环境,胎心才会骤停——”
话音落下,李氏怔怔然不能置信,她无法想象清晨她还特意赶至玉清观为虞娘母子祈祷,祈求了护身符,而虞娘母子却已然在宫中吃了这么多的苦,身边除了阿蛮,竟无一个亲人守护、陪伴。
想到此,李氏悲从中来,不由落下泪,转而看向李绥时,第一次茫然颤抖地握住李绥的手,想要用二人皆寒凉的温度暂且稳定自己那颗悲痛难忍的心。
她无法接受这些皆是天意,她更无法接受是上天拿走了她外孙的性命,还险些带走了她的虞娘。
想到此,李氏脑海中想起昨日入宫遇到死蛇拦路一事,心中的后怕愈加升起,目光越向俯首帖耳的医官和侍女们,便更加冰如寒刃,携着凛凛杀意,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的道:“皇后殿下生产有难,尔等照顾不周,皆该罚——”
此话一出,阖殿上下的人皆惊得连连求饶,哭成一片,然而李氏睥睨众人,犹如看一粒尘埃一般冰冷,默然昂首出声道:“来人,将今日殿前侍奉的人皆带下去!”
话音一落,在魏婕妤惶然惊惧的脸色下,在外的人便已入内将这哭作一团的人皆利落地带下去,不留丝毫声音。
李绥默然看着青栀等人皆被带了下去,她知晓眼前青栀他们暂无危险,戏既作便要做足,此刻姑母盛怒之下,她若求情反倒让人生疑,而她也清楚,阿姐生产后必然缺不了身边人的照顾,待安睡药的药力消退下去阿姐清醒过来,温柔宽和的阿姐知道真相后,势必会将这一众人皆召回,保下来。
如今她唯一担忧的,是阿姐的孩子是否已然安全出宫——
想到此,李绥扶着神色苍凉的李氏前往杨皇后所居的寝殿而去,手心却还是阵阵冰凉,眸底满是隐忧。
这厢,辆马车正悠悠然自甬道前行,守在朱雀门外的守卫们循声看过去,不过片刻间,马车便已行至眼前。
“干什么去的?”
眼看身边的守卫们皆未有人阻拦,其中一个新分来的守卫诧异间,还是率先开口,未曾想那坐在为首车马前的内官脸上却是浮过一丝惊讶,好像他的开口询问是极为不应当的事情。
“放肆!”
就在此时,一个打扮看起来应是领军的男子走过来,斥责地看了眼那年轻守卫,转而看向那内官时更是客气了许多。
“新来的,不懂规矩,还请内使见谅。”
那内官闻言扫了眼那青瓜蛋子,随即“嗯”了一声道:“那这车马还是请守将查一查罢。”
“不必,不必,内使只管走便是——”
听到那守将如此说,身旁新来的守卫不由诧异,这一幕落在那内官眼中,却是分外平静地道:“这是祖宗规矩,该守还是得守,无妨,守将还是看看罢。”
话既然说到这般地步,那守将如何能不听,因而眼神示意下,周边的守卫便上前探查去了,眼见身边那青瓜蛋子也打算去,那守将却是淡然道:“你留下。”
察觉出自个儿长官的不虞,那年轻守卫只得低头退回去,因着只有那内官所坐的车马有青绸遮挡,后面数辆皆是一匹马拉着一结实的板车,板车上搁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红木箱子罢了。
待将那些箱子一个一个打开,在场的守卫们都不由花了眼,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个个虽有心向往却并没有流露半点惊讶。
待例行公事的简单探查后,众人一一回来复命,那守将当即拱手笑道:“内使走好。”
那内侍闻言点了点头,转而看了眼自己的车马,随即掀开车帘道:“这马车内也请守将瞧瞧,也不坏了规矩。”
那守将闻言顺从地点头上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