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人——阿巴泰。
倒不是尼堪和阿巴泰有什么矛盾,阿巴泰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荆山大营已经被放弃了。
尼堪和阿巴泰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很快皇太极的大帐就到了。
皇太极的形容憔悴了许多,案上放着一块血迹斑斑的棉布手帕,从去年开始,天气一炎热,皇太极鼻血不止的毛病就总犯。
阿巴泰跪了下来:“我失了荆山大营,特来请罪。”皇太极说:“七哥起来吧,你撤退及时,六万大营只损伤数百人,若是你都要请罪,我折去数千精兵,又该当何罪。”
阿巴泰说:“虹县之败,非皇上之过也,都是姜瓖那狗贼……”皇太极摆了摆手:“大同失陷,姜瓖父母妻儿皆在贼手,为贼所迫,不得不反,这是我思虑不周。”
其实皇太极何尝不知道姜瓖是什么狗东西,但这样说,心里能舒服一些,而且他也必须把姜瓖反清定性为被迫,否则的话,军中的满汉关系更难相处。
皇太极已经知道了大同被纳敏夫攻陷的过程。姜瓖的哥哥姜琳在当初闯军打下榆林之后调到了榆林,纳敏夫收取陕西时,他便投降了包营,此次大同失守,正是因为姜琳串联了一批绿营将领,开城接应纳敏夫,而且协防大同的蒙古人中也有人与纳敏夫暗通。现在清军之中不信任汉人甚至不信任蒙古人的情绪都在滋长,皇太极一定要遏制这样的势头。
皇太极说:“我都听说了,你被袁宗第和洪承畴夹击是吧。”阿巴泰恨恨地说:“洪老狗恁地可恨,他之前调拨骡马民夫给我们,让我们搬运大炮辎重去虹县,现在看来,全是他筹划好的阴谋。”
皇太极说:“洪承畴虽然聪明,但也没聪明到这个份上。他是在观望,如果我们打败了闯贼,这便是他向我们输诚的献礼,若是闯贼打败了我们,他便和闯贼夹攻你,向闯贼邀功。不过,这般做派太过明显了,洪承畴的谋划应该不止于此。不过好在我们退兵还是安全的,洪承畴和袁宗第互相忌惮,谁也不敢把背后露给对方,就没法放手追击,李自成的本队死伤也很重,需要修整,我们可以安全退回河北。至于开封的明军,谅他们也不敢攻打我们,他们也忌惮河南的闯贼。”
尼堪说:“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退回河北,那……”
皇太极依然神色如常:“昔日宁远、锦州城下,朕也曾为袁崇焕所阻,遂有己巳之役,天下震惊。今日小小挫折,何足道哉。如今已是夏末,有洪承畴在,闯军今年之内难以北上。有这半年时间,足够我们重整旗鼓。”
阿巴泰和尼堪都没明白,为什么有洪承畴闯军就不能北上?但既然皇上都这般说了,他们照做就是。他们都是纯粹的武夫,并不懂国家大政,早就习惯了皇太极怎么说就怎么做。
只是这一次,皇太极并不像过去那样一贯正确了,他对李自成和洪承畴看得很准,可他没看准,大清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就是在这爱新觉罗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