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观积雪还没有融化,寒风呼呼的吹。
杨错踩着雪,一步一步登上了纯阳观。
在一株大榕树下,见到了坐在石凳上的李泌。
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饮茶器具,见到杨错的到来,示意杨错到对面坐下。
杨错点了点头,信步上前,来到李泌对面坐下。
此时,夕阳西下,染红了天地。
李泌问道:“中郎将,刚从东宫出来?”说着,为杨错斟茶。
“是的,太子让我把鱼朝恩让给他,我本来就不想让鱼朝恩待在我身边,正好顺水推舟。”杨错回道。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天子和太子都感到满意。”李泌抬手示意杨错可以喝了。
杨错端起茶杯,小喝一口。
“你怎么知道鱼朝恩是天子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又怎么知道天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太子?”杨错好奇地问。
“宦官,不过是帝王的工具而已。是一个器具,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一个死了都不会让人同情的可怜虫。”李泌话里十分轻蔑。
“所以……如果我当初不救他,他会被假戏真做的杀掉。”
“没错。”
“真是狠毒啊。”
“郡马还是不要为别人感到惋惜,你自己也是身处于漩涡之中,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
“我?”杨错愣了一下。
李泌点了点头。
“这话怎么说?”
“郡马,是未来的驸马。也是皇亲国戚,但……你注定做不了太平驸马,而是要经历惊涛骇浪。”
“为什么?”
“因为你的前岳父是安禄山,这将是你一生的污点。这注定你一生都无法得到皇室真正的信任,还会成为他人一辈子的标靶。”
杨错沉默了。
事实上,李泌说的这话,杨错是很有感觉的。皇家本来就是非常奇怪的家庭,可以说毫无亲情可言,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要权衡利弊。
他们一生都在政治漩涡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争斗。自然不会觉得有啥,反而会对一些外人的做法感觉奇怪。
李泌继续道:“实话告诉你吧,你比宦官还要惨。宦官这一生注定爱而不得,反而少了许多牵挂。但你不同,你注定陷入感情的漩涡。试问,你能对安思霖拔刀相向?”
“不能。”杨错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卑贱的尘埃,一个随时可以拿来用的标靶,一个高兴就给点骨头、不高兴就踹一脚的哈巴狗,一个受了气、还要以自己是皇亲国戚的借口掩饰的可怜虫!”
“长源……”
“每当你提出正确意见的时候,都会被人拿出你是安禄山前女婿的身份,而否认你的正确意见。每当你有一丁点打退堂鼓,就会被人提醒你是皇亲国戚;每当你稍微有一点不利于皇室,就会敲打你。”
“长源?”
“你可以悲伤、高兴、难过,但是都不能表现出来,甚至在家都不敢哭大声。你的军功赫赫会成为你必死无疑的罪证,你的忠心耿耿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你的身份会让你的功劳被无限缩小。”
“长源!”
杨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虎目含泪。
因为李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甚至可以说是杨错未来一生都要经历的事,直到结束。
这才是最可怕的,这一种无力的感觉好难受。
李泌轻描淡写地道:“中郎将,那我现在问你,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一个注定要在漩涡里挣扎的人!”杨错缓缓地坐下。
“错!你是注定要成就大事业的人,一个绝对要改变这个时代命运的人,一个还天下一个太平的人。”
杨错整个人都震惊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