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日,安思霖的车马终于到了范阳城。
她的二哥安庆绪,早已在城门口等候。
兄妹三人,大哥安庆宗在长安城里做人质,二哥安庆绪虽在范阳城,却不怎么受安禄山的待见;小妹安思霖刚出访金微都督府,无功而回。
撩开车马上的珠帘,安思霖眼中雾气朦胧,一段段回忆电闪而过。天宝十三载,自己嫁给了杨错,那时候的自己心中悲凄,只觉得嫁了个废物。后来,甚至动了杀他的心思。
没想到杨错忽然醒来,更没想到自己也心中波澜微起,最终结合。
但是好景不长,皇帝下旨,将两人的婚约废除,从此分开。
仔细算来,竟已过了一年啦。
仿佛还在昨日。
马车停在范阳城北门,负责护卫的阿史那承庆翻身下马,向安庆绪行礼。
安庆绪还礼。
而安思霖趁着这段时间,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绪,露出淡淡的笑容,走下马车,平静从容地看向二哥。
安庆绪笑道:“妹妹一路辛苦了。路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你放心,这个仇,我们东平郡王府记下了。”
安思霖却不在意:“回纥,不过是想浑水摸鱼,离间我们和金微都督府的关系,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见妹妹这么看得开,安庆绪笑道:“看你这么淡定,我就放心了。走吧,父亲和后母都在府里等你,别让他们等久了。”
“好,那我们就快些上路吧。”说罢,安思霖转身上了马车。
安庆绪也跟着上了车。
等到马车启程之后,安思霖道:“仆固怀恩对大唐忠心耿耿,铁勒族战力强悍,父亲为成就大业,不得不防啊。”
安庆绪忧心忡忡地道:“岂止是这件事,朝廷似乎对父亲起疑了。正月,妹妹刚走没多久,皇帝派人来召父亲入朝见驾,父亲托病不肯去。接着,前不久,皇帝又为大哥赐婚,邀父亲入朝参加,也被父亲托病拒绝。”
“这么说,父亲已经被逼到墙角,不得不有所表示。”
“正是。不过父亲还没想好对付朝廷的招数,暂时没有出招。”
“如果现在举事,如何呢?”
“不妥。父亲已经和严庄、高尚等人研究过,眼下正值春耕时节,如果我们此时举事出兵,等于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何况准备尚不充分。”
“那就回去再议吧。实在不行,又和朝廷玩太极。”
“妹妹说的极是。”
一路上,兄妹俩聊了许多事。包括长安的情况,以及杨错的近况。
根据长安城里细作传来的消息,杨错在长安城又开了家酒楼,生意红火。特别是在有李白的出场号召下,更是吃饭都排队。
安庆绪提到酒楼就不得不提烤鸭,笑道:“杨错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方子,做的烤鸭外酥里嫩,特别的好吃。我已经吩咐了厨房,等你到了家就做给你吃。”
安思霖微微一笑道:“好呀。我要看他做出什么味道的菜,让二哥赞不绝口。”
“妹妹,你就没想过再嫁吗?”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
“别多想,这是我随口问一句。”
“没有想过。”
“妹妹……”安庆绪正要开口劝道。
安思霖却抢先道:“二哥,等将来咱们举事成功。请您这位未来的皇帝赐婚,再把我的驸马还给我。”
安庆绪起初愣了一下,继而大笑道:“好。我一定赐他良田千顷,让你们成为世人最羡慕的公主和驸马。”
安思霖笑了。
马车到了东平郡王府门前,安庆绪和安思霖兄妹下了车,迎面走来的是严庄。
严庄叉手道:“二公子、三小姐,郡王和郡王妃都在客厅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