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建宁王、杨天佑告别之后,杨错携崔佑甫、韦皋、严越卿、慕容复、高崇文起程先行返回扶州,而后南下龙州。
严越卿之父严武留在兰州听用,待在李倓的身边。
乾元二年二月初三日,涪江河面上。
奔腾汹涌的江水肆意的撞击着两岸的河堤,显出一种勇往无前的雄浑气概。
借着强劲的东北风,一支包括五艘蒙冲、十艘走舸的无当水军战舰队扬起全帆,如脱弦之箭一般疾驶在江面之上。
站在船头,遥望着浩淼的大江,杨错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眼看不到头的涪江,别有一种豪放张扬的气质,让人不由得便会生出血性和兴奋的感觉。
而今的涪江水域,再也不是剑南水军可以横行无忌的地方。
在崔宁的统领之下,无当、无前两部飞军一分为二,无当飞军正式成为水军。
崔宁率领这部水军通过与剑南水军连续两月、几乎毫无间隙的激战纠缠,已再不是一支“菜鸟”水军。
尽管在战船的数量、士卒的人数上,陇右水军比之剑南水军仍有差距,但崔宁无以伦比的水战技巧和战术却弥补了这一差距。
最近一月,陇右水军与剑南水军交锋,还从来没吃过亏,崔宁等人的威名愈发响彻大江。
也正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河贼慕名投到崔宁麾下,使得这支新组建的水军累战之下,实力非但未损,反而逐渐增强。
“哇!”舱中突然跑出一人,来到船边扶住锚桩,俯身狂吐起来。
“慕容老弟,没有搭过船么?”杨错缓步走了过去,关切地询问道。
吐完之后,慕容复面色有些泛白,喘着粗气勉强回道:“禀大帅,末将确实没有怎么搭过船。不知怎的,今日搭船感觉特别不舒服。”
杨错笑了笑,安慰他:“水土不服而已!慕容老弟长期居住在大非岭一带,那里的水土与剑南大有不同,初时定然会有所不适。当初我也是如此,慢慢就会好些。”
“大帅也曾如此?”慕容复勉强直起身子,恭声问道。
杨错点了点头,笑道:“慕容老弟有所不知,我老家是弘农的。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而这里却是连绵不绝的山岭。”
说到这里时,杨错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惘怅之感。
慕容复神情激动,又略显赧色地说道:“壮士思乡,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大丈夫横行天下,怎么能为家乡羁绊呢。这次得蒙大帅厚爱,让慕容复在大帅麾下听用,实是我的三生之幸!”
杨错大笑起来,拍了拍慕容复的肩,说道:“慕容老弟,初见时,我便知你有非凡才能之人。你所缺的,不是武艺,不是韬略,只是施展才华的机遇。若得良机,你一定可以一鸣惊人。投效大唐,绝对是你所做出的最佳选择。”
慕容复强忍着内心中的激荡,快速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慕容老弟,对于吐谷浑的战事,你有何看法?”杨错笑了笑,继续向他问话。
通过讲话,可以让慕容复的注意力被分散,也没那么难受了。
“末将愚驽,如果言之不当,还请大帅见谅。”慕容复恭敬地回答道,“以末将之见,吐谷浑的战事,恐怕大为不利。”
失去了汗位继承的可能性,慕容复从最初的失落,逐渐平复过来。
天大地大,好男儿志在四方。
没了那些羁绊,慕容复的思维一下开阔许多。
“这是为何?”从一旁突然传来了韦皋的声音。
韦皋缓步走出船舱,来到因此的身旁,出声向慕容复询问:“慕容大哥,你为什么说战事对吐谷浑不利?”
慕容复正待回答,因此摆了摆手,说道:“外间风大,回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