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壁清野,致数万子民流离失所……此等种种莫非不是刘别驾为郭嘉谅所谋划?”
他话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让杨错感到非常奇怪。
与韩滉相处的久了,杨错知道他根本不是那种容易动怒的人,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恐怕是别有用意了。
抬眼看到李泌脸上那饶有兴致的温和笑容,杨错更加确认了这一想法。
“郭将军勇猛无匹,性情冷酷,有谋有断,我一介儒生,怎能令他听我谋?”刘展急忙摇手道,“况且,我早年家道艰难,常年与民为伍,深知百姓疾苦,岂会做出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这等不仁不义、不明不智的举动?”
虽然刘展一直自承平庸无能,但他所说地话却很有“内涵”。
他非常巧妙地以郭嘉谅地那倨傲狂妄的性格,表明自己根本影响不了郭嘉谅,那一系列的罪行自然也就跟他无关。
进而又隐寓地指出在凤州实施“坚壁清野”,根本一条不合时宜的拙劣计策,以他刘展之能,根本不可能设出这样的计策。
韩滉看了看刘展,忽地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再也不说什么。
“足下以助纣为虐之身自投罗网,不知有何企图?”见齐王没有开口的意思,杨错面无表情地沉声问道,“莫非是想试我军中之刀是否锋利?”
“齐王殿下、杨驸马威名显赫,海内震动……然刘展素闻朝廷以仁德定天下,以我无罪之身,又何惧之有?”刘展躬身再施一礼说道,“刘展此次冒昧求见,是为早平梁州之乱,减少无辜杀戮!”
“刘别驾有何妙策?”杨错眉头一扬,沉声问道。
“杨驸马莫要在折煞刘展!”刘展摆了摆手,诚惶诚恐地说道,“这所谓的别驾本就非在下所愿领受,在下也无有此能!”
顿了顿,刘展继续说道:“正想请问齐王殿下和杨驸马,究竟是想以最小代价速平战乱,还是是想以杀止愤?”
“怎么说?”齐王抬起头,凤眼微睁,忽地地开口说道。
“若是后面一种,刘展有心无力。以殿下和驸马虎贲之师,成事不在话下!”刘展谦逊地回道,“若殿下、驸马有意以最小代价速平战乱,正愿凭三寸之舌游说郭嘉谅来降!”
亲卫将刘展暂时“请”下去休息后,帅帐内就他的提议展开了议论。
“郭嘉谅徒逞武勇,性情暴虐,兼之狂妄倨傲,即便收降也难以约束!”齐王显然对郭嘉谅颇不感冒。
“殿下之言在理!”李泌温笑说道。
“郭嘉谅的狂妄倨傲,皆是因其夜郎自大,自恃武勇而致。但这些日来,他接连受挫。兵溃如山,料想也该有所悔悟。属下以为。不妨照刘展的提议试上一试!”
“如果收降郭嘉谅,怎样向山南诸公交代?”哥舒曜将最大地难题摆了出来。
其实,还是在出征之前,杨错心中便存了收降郭嘉谅的念头。
原因很简单,整件事的起因完全是因为朝廷违约,屠戮了郭氏家族。以为可以杀一儆百,却惹来这样的滔天大祸。
冤冤相报何时了,杨错有意收降,结束这场“恩怨”。
然而,真正率军来到梁州时,杨错才发现一切并不如所料想的那般轻松。
郭嘉谅的残暴不仁,非但让他成为山南西道士绅百姓的公敌,更使得杨错的收降计划变得难上加难。
如果收容郭嘉谅,势必会影响朝廷在山南地名望,而稳定的山南作为朝廷平叛和陇右对抗吐蕃的大后方,是不能够留下火药桶。
如此一来,郭嘉谅与山南似乎就成了两难选择。
当然,收降郭嘉谅地真正价值,也不仅仅在他一个人,孟起、郭涔这些勇将,都是属于隐藏在郭嘉谅背后地附加价值。
收降郭嘉谅后如何给山南一个交代,正是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