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是阶下囚,要杀要剐,听凭杨将军决定。”
“将军正值盛年,年富力强,正是建功立业、蒙荫后世之时,此刻轻言死志岂不可惜?”
听到杨错这话,尚结东赞的眼神在一刹那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死一样的寂然。
看尚结东赞的样子,杨错大概也能猜出他的心思。
他不可能投降。
其中的原因,跟家人有关。
尚结东赞的哥哥是尚息东赞,而他们家都属于那囊氏,吐蕃一等一的贵族。如果他投降,对于家族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郡王!”李晟向杨错使了个离开的眼色。
杨错会意地宽慰了尚结东赞几句后,领着李晟离去。
有那么一瞬间,杨错感觉尚结东赞的目光在盯着他的后心,但很快又消失无踪。
翌日,清晨。
浑瑊领军东向回师朔方。
陇右军一分为二,马燧领军返回广武郡。
李晟率领剩下的陇右军缓慢朝着兰州进发。
而杨错,则带着“俘虏”尚结东赞,先行赶往兰州。
杨错赶到兰州时,齐王对扈屈律悉蒙入侵的反击也已展开。
对扈屈律悉蒙的近乎肆无忌惮的的北犯,齐王先前采取了忍耐的态度,一者是因为陇右兵力短缺,二者是尚结东赞的危机还未消除。
现在,后患已经解决,是时候用兵了。
齐王与韩滉、董晋、第五琦、韩洄等人仔细商议后,以秦州刺史安太清为主将,统领各路兵马迎击扈屈律悉蒙。
同时,齐王还采纳韩滉的建议,命宕州刺史高升大造声势,诈做要从宕州出兵直接攻袭叠州,借以迫使扈屈律悉蒙回师。
兰州,齐王王府。
杨错在前,尚结东赞缓步跟随在后,两人一前一后步入王府的后堂。
“将军,一向可好!”早已等候在厅内地齐王迎了上来,爽朗地笑道。
也不知在想什么,尚结东赞竟似不明身在何处,听到齐王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愣了片刻后,才想到下跪向齐王行礼,“败将尚结东赞。拜见齐王!”
这几日,尚结东赞的精神非常委靡,甚至有些恍惚。
“将军快快请起!”齐王亲自将尚结东赞扶起。
齐王搀扶尚结东赞时,杨错也向前迈了几步,离两人更近了一些。
尚结东赞虽然看起来委靡,也不可不防他会骤起对齐王发难。
五步之内,只要尚结东赞没有武器,杨错自认为便可保证齐王万无一失。
“将军,不必有太多礼数。此刻我等非是你死我活地对手,只是朋友。”齐王笑了笑,拉着尚结东赞朝厅内走去。
厅内,早已摆上了四案酒桌。
案上,有各式肉食,和正烫着的热酒。
齐王将尚结东赞安排在了自己的对面,杨错陪在次列。
开席后,齐王毫不谈及劝降、及尚结东赞此东侵之事,只是劝进酒,并问及一些尚结东赞的家事。
逐渐地,尚结东赞也稍稍放开了一些心绪,痛饮起酒来。
但看起来,还是借酒消愁地成分更大一些。
不过这也难怪,由堂堂的吐蕃贵族,却沦落为俘虏。
如此大的落差,换做是谁也难以接受。
齐王也不阻拦尚结东赞地痛饮,只是让一旁的侍女稍稍放缓些倒酒的速度。
饮了十数杯酒后,尚结东赞已经有些上头,面庞上一片赤红。
忽然间,尚结东赞放下了酒爵,站起身来,直直地看着齐王。
就在他们不知尚结东赞所欲何为时,他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长身伏地道:“请赐尚结东赞一死,而后将我的尸身送回逻些城。若齐王肯应允,尚结东赞来世愿为牛为马,以报齐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