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努力化为泡影。
一个绊一个,一排绊一排。
上千匹战马“前仆后继”地轰然倒地的场景,连敌对的唐军士卒都不禁微愣了愣。
片刻之后,他们就毫不留情地扑向了那些倒地地重骑兵。
战场的局势,在短短两、三盏茶的工夫内就出现了翻天覆地地变化。
此前一直被压制的唐军,如蛟龙出渊迎风傲雨;先前纵横驰骋、耀武扬威的北疆重骑兵们,此刻却是虎落平阳。
北疆重骑兵之所以强大,正是凭借其无与伦比的强大机动力和冲击力,无论正面冲锋、侧后游击都能游刃有余。
但在这泥泞的地面上,他们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连控制战马的平衡都相当困难,更休说冲锋杀敌。
凭借高超的骑术和强悍的力道,王武俊硬生生稳住了脚底不住打滑的坐骑。
任由密集地雨点击打在身体上,他根本顾及不到这个,四下里东倒西歪的重骑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透过雨线,王武俊低头探望,那烂如沼泽的地面令他触目惊心。
顿了顿,他发狂似的高声疾呼起来:“传令,传令,停止冲锋!”
无人应声!
“传令,传令……我叫你他娘的传令……”一直听不到号角响起,王武俊怒火中烧地回头叱骂。
却发现本应跟随在身后的号角兵,此刻却踪迹全无。
想来是在风雨乱军中失散了。
一道巨大的球形闪电掠过长空,稍显模糊的视线陡然一明。
震耳欲聋的轰隆雷鸣声中,王武俊突然惊愕地发现对方的风骑军居然仍在冲锋突击,泥泞湿滑的地面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仅只奔驰速度稍慢一些而已。
还没等王武俊有空细思缘由,突来的巨大危机感令他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强,是谁?”
在左侧,如帘的雨线被诡异地扭曲,随即竟凌空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长,迅速演变成一条透明的“雨”蟒,张开血盆大口,以吞天嗜地之势直袭王武俊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王武俊暴喝一声,手中长矛击破雨线,迎向那条巨大的“雨蟒”。
“轰!”雨蟒被击得粉碎,王武俊连人带马急退了四、五步,异常艰难地稳住身形。
“炸裂”开的雨丝如同一支支利箭,四处激射。
额头上、面颊上、脊背上各多出了一条细长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很快就被雨水冲散,王武俊如受伤的猛兽一般低吼道:“杨错,我要杀了你!”
唐军斗志狂飙,叛军咬牙死战,只有恒州军的骑兵的处境最为尴尬,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无法放蹄奔驰的骑兵,就如同被断翅的飞鸟、缺鳍的游鱼,十成战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
但对手却根本不会考虑这些重骑兵的窘境,刀枪剑戟一齐招呼上来。
随着伤亡的直线上升,重骑兵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唐军会对下雨如此兴奋。
“莫非……上天真的在庇佑他们……”恐惧慌乱中,重骑兵们脑中都不由产生了这一念头。
而在战场的北面。
“天意……天意,天意啊!人力虽强,又岂能胜天!!”领着千余骑留镇后方的张忠志,挥手拒绝了亲兵递来的雨蓑,任由雨水击打身体,仰天长叹道,“传令,恒州军全军撤退!”
“呜……呜……!”撤退的号角冲天而起。
紫云山顶,风更急,雨更骤,闪电雷鸣更似就在身边一般。
但李泌全然不顾。
他神情兴奋,一面努力透过雨幕眺望战场,一面大声对身后的号角兵下达命令,协调各路兵马截击围堵伪燕和恒州联军。
“噗!”王武俊身形急矮,险险地躲过凤凰枪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