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天色还未大亮,屋门就被推开,巧娘带着哭音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满面焦急的陈子昂与杜氏。
“呜呜呜,阿兄,你怎么好好的病倒了?”
萧业才刚刚睁大眼睛,巧娘就伏在他身上大哭起来。
“诶?你们怎么来了?”
萧业已经病痛全去,忙坐直,扶住巧娘。
这可不是开玩笑,十三岁的女孩子已经勉强能嫁人了,巧娘又是他名义上的堂妹,虽然他对巧娘有些微妙的情愫,但是只能隐藏在心里,被人说三道四可不好。
果然,杜氏看了过来。
陈子昂从旁道:“昨日去了你家书店,问了伯母,伯母也不知所以然,又放心不下,遂与巧娘姑娘连夜赶来……”
正说着,陈子昂一看萧业的面色,惊道:“萧郎好了?”
萧业点头道:“睡了一觉,已无大碍,倒是叫伯玉兄费心了,也害得婶婶连夜奔波。”
“那我呢?”
巧娘见没提自己,娇俏的小脸挂着泪痕,不依道。
萧业笑道:“婶婶既然来了,不妨多留几日,正逢春暧花开时节,扬州还是有些景致的,就让侄儿带着婶婶与巧娘领略一番扬州美景。”
“这……”
杜氏迟疑道:“业儿既然康复了,我和巧娘还是早点回去吧,店里不能没人。”
“娘!”
巧娘可怜巴巴的看过去。
陈子昂劝道:“伯母难得来一趟,横竖府试得三日后才能放榜,萧郎大病初愈,正应外出稍作走动!”
“那……就等府试放了榜再回去!”
杜氏勉强点了点头。
“娘,我要看遍二十四桥!”
巧娘顿时绽现出笑容。
“醒来,醒来,你俩睡的象死猪一样!”
陈子昂又连扑带打,把陆文与蒋方唤醒,二人见着萧业恢复,均是欢喜不己,与杜氏见了礼之后,各自去洗漱。
……
不觉中,两日过去,深夜又至。
府学,经多次争辩与几番斟酌,最终剩下三十五人可入府学,其中十三名五品文气,二十二名四品文气,涮下哪一个都很困难!
陈敬之肃容道:“三日阅卷,我等皆已神困体乏,还望再接再励,今夜就把名单定下来,明早放榜!”
魏思温笑道:“明府说的是,放了榜,下一场就是朝廷下派的侍郎御史主考了,咱们总算可以卸担子啦!”
院试的主考官名义上是道里的学政,但学政只有一人,而各府同时开考,因此朝廷会以进士出身的侍郎及监察御史充任考官,下派各地监考。
“魏大人此言甚是!”
提学唐之奇感慨道:“每届科举,虽战战兢兢,劳心劳力,可看着朝廷的后备人才接踵而出,又不堪欣慰哪!”
魏思温似是想到了什么,奇道:“不知明府与三位可曾留意到一点,今次应试学子,三十五人中,江都县竟达八人之多,这固然有张柬之的文教之功,可是又让别的县怎么想?难道另五位县令都不如张柬之?吏部考功被比了下去,只怕未必会甘心呐!”
四人均是心中一凛!
是的,江都县太突出了,另三县还好些,身为附郭县的广陵与邗江只怕会起了芥蒂。
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府里诸县考评,通常不出大的意外,以附郭县为首,毕竟是府城驻地,经济、税赋与文教理所当然要强于下辖诸县。
从贞观年间起,扬州府考评的魁首之争,不是邗江,就是广陵,可是自张柬之主政江都以来,江都县的赋税竟有了赶超邗江与广陵之势,偏偏还不是括地搜油式的增长,乡绅百姓基本上没有闹事的,这只能说明张柬之治政有功,如今文教又起来了,让两大附郭县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