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萧业、陈子昂、陆文与蒋方身着举人冠服,乘牛车去往鸡鸣山脚赶赴鹿鸣宴。
鹿鸣宴得名于奏诗经中鹿鸣篇乐,用以祝贺考生中举,本是纯粹的文宴,但大唐风气开放,趁着举子云集,有诸多官员巨贾参加,教坊司也有趁机大捞一笔的想法,遂把选花魁摆在了鹿鸣宴上,与乡试同期。
这是雅事,更关乎到白花花的银子,历届花魁,身价最高者三十万两,自有富商巨贾买单,其余亚魁、次魁身价也极为不菲。
不要以为富商舍不得出这几十万两银子,本质上这是一种利益交换,既名正言顺的向朝廷上了贡,又能夺得美人儿的红丸,何乐而不为?
一场花魁选下来,至少有数十万两银子的收益,地方、礼部与朝廷都能获得大笔收入,再不开眼的御史,也不会弹劾上奏,除非有自杀倾向与诛连家族的自毁倾向。
“蒋老爷,指不定芊芊姑娘也在呢!”
在山脚登上渡船,望着湖光山色,以及绿树掩映的六朝宫室残垣,陆文哈哈一笑。
参选花魁必须是清倌人,芊芊破了身,没资格参选,不过为好友打气助威是可以的,而且鹿鸣宴也需要诸多美人儿调节气氛,蒋方顿时现出了患得患失之色。
“你都老爷了,怕什么,见着她就和她说清楚,成不成给个准信,免得牵挂着,心思不宁,耽搁了上京赶考。”
陈子昂拍了拍蒋方肩膀,劝道。
“嗯!”
蒋方深吸了口气,望向渐渐接近的蓬莱仙岛。
玄武湖得名于刘宋,元嘉二十五年,湖中两次出现黑龙,遂将练武湖更名玄武湖。
另于元嘉初年,为操练水军,宋文帝命人疏浚湖区,挖出的湖泥堆积为三座小岛,分别命名蓬莱、方丈、瀛洲,合称三神山,其中以瀛洲岛面积最大,呈菱形,足有百顷方圆,后历齐梁陈三代,玄武湖作为皇家御湖,大修园林宫室,几度扩建,遂有了如今规模。
船只很快于码头停下,满船数十学子纷纷上岸,就见岛上花团锦簇,绿树掩映着一栋栋雅致的屋舍,迎面则是一片数百丈的开阔草地,尽头是高台,两侧搭起了彩棚,建康本地、甚至吴郡、丹阳、松江与扬州的富商都受了邀请,左侧棚中的富翁们,贵气逼人,个个身家不菲。
大唐以右为尊,右侧彩棚留给学子,已经有不少人依着远近亲疏落座,另有些名士高谈阔论,抬高了宴会的档次,许多青楼姑娘们,游走于彩棚之间,奉上酒食,寻找猎物,与之调笑嘻闹。
‘这就是古代的上流社会啊,与现代哪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商贾的地位不高罢了。’
萧业正看的津津有味时,身边突然传来呼唤。
“小友可还记得老夫?”
萧业忙看去,正见骆宾王乐呵呵的走来,身边还有一位白眉老僧。
“原来是观光先生,晚生有礼了!”
萧业与陈子昂等人赶忙施礼。
“好,好,看着我江东人才鼎盛,老夫不胜欣慰!”
骆宾王满意的目光一一扫过,连点头道:“这位乃金山寺主持法明禅师,说起来,萧郎与金山寺颇有些缘份呐!”
“阿弥陀佛~~”
法明合什道:“贫僧有幸拜读过解元公的《题金山寺》,顺读是从月夜美景写到江天破晓,倒读则是从黎明晓日写到渔舟唱晚,当真惊为天人,叹为观止,此诗合该名传千古,今有一不情之请,还望解元公应允。”
萧业回礼道:“法师客气了,请讲便是!”
法明道:“贫僧想请解元公留副墨宝,回寺之后,着令名家刻印于寺前照壁,以供善信观瞻。”
“既然如此,在下就献丑了!”
萧业也不推辞,这种事情是双赢的好事,互相捧场,双双扬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