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从身边的人,从和自己一样水平的人身上下手——说起来,整个东岙乡的乡亲,可能大多是这样的人。
真难的时候,遇上大事的时候,你是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乡亲的温暖,但和温暖夹杂在一起的,还有其它不少会让你觉得很不舒服的事需要你承受。
周晨老爸是个硬气的人,前些年出事的时候,变卖所有的资产把银行的贷款和私人的钱还了个七七八八,越是亲近的人,便越是还得干净。
周保忠和其它几个亲戚投进来的钱,第一时间就还清,周晨原本还有些不理解,也是重生后才明白了老爸这样做的缘由。
要知道,虽然他们当初投的钱,一分不差的还给了他们,这两年,黄阿珠还时常说什么“当初那钱要是又拿去投水电站,拿去买铺子,能赚多少多少,现在好,看似本钱一分没少,但钱可是一年比一年不值钱,今年的一块,和去年的一块能比?”
若是眼下他们家投的钱还没还,那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会说出什么样难听的话来。
这些日子,他和堂哥堂嫂已经硬顶了好些回,但他们就是不长记性,总是用以前的老眼光看人,总以为周晨还像以前那样懦弱。
但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周晨。
有些事,他也是越想越恼火,就说真要说这些话,完全可以在其它地方其它时候,为什么非要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
你们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本身就会让我难堪吗?
他看着堂哥和堂嫂,你们当然知道,你们只是不在乎对吧。
因为现在的我和我家,没有让你们在乎的资格。
所以你们不但不在乎,反倒可能很享受想象中我脸上的难堪。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我们家的事,不劳你们费心,这一两年,剩下的那些就能还完,也不用再连累你们被人说闲话,”
他在“连累”上加重了语气。
“哈哈,”黄阿珠大笑了起来,“这一两年还完?那是三十几万啊,你怕是都不知道三十几万究竟有多难赚。”
“你爸都没这么大的口气,”周保忠沉着脸说,“你就别说这些又会让人笑话的话了,你也不小了,说话做事,要懂得分寸。”
“就你们,还有脸跟我说分寸二字?”周晨冷笑着摇头,“至于笑不笑话的,等着看就好,看这一两年,我们能不能把外债还清,”
他懒得再跟他们纠缠,“真有时间,还是多想想你们自己的事,多在周博身上花点心思,不要让他将来连县里的高中都没得上。”
黄阿珠这下是被周晨戳到了痛处,“你说什么呢周晨,谁连高中都考不上,你站住,别走……”
“好啦,”有人吼了一声,“像什么样子?”
“二爷,”周晨叫了一声。
那个头发稀疏的老汉点了点头,“你不是还没吃中饭,快回去吧,”
“二爷,”黄阿珠叫了起来,“你看周晨刚才说的什么话?我和保忠,都是为他好,为他家着想啊,”
被他们称作二爷的人,血缘上,和周晨他们关系并不亲近,不过是岛上姓周的人里,岁数最大的一个。
当然,连黄阿珠都给他面子,不只是因为他岁数大,二爷有一儿一女,儿子考上了公务员,在省工商局工作。
女儿也不错,当兵复员后,被运作到了县交警大队,也算是好单位。
所以他在岛上,算是有威信的。
“够了,”二爷冷冷的道:“保忠,也不管管你媳妇?有什么话非要在这里说,”
“你们夫妻两个,拦着一个孩子吵,好意思啊?”
旁观的那些人早就在摇头,这周保忠夫妻俩,要说也是自找的,这些话,到家里去说不行吗?
何况他们说的那些,大家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