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际,一丝曙光透出来。
林夏坐在地板上,靠着落地窗,眯眼看着那一丝曙光,片刻功夫,那丝曙光就亮丽的不能直视。
林夏摸过遥控器按下去,厚重的窗帘缓缓拉起,林夏侧身让过窗帘,隔着窗帘靠在落地窗上,摸过酒瓶,倒了半杯清酒,慢慢抿着。
静寂中,响起开锁的咔哒声,林夏放下酒杯,拿起手机划开。
手机屏幕上跳出门厅和半个客厅的画面。
方远开门进屋,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刚要闻,失笑摇头,放下胳膊,将公文包扔到沙发上,眯眼看着茶几正中那只银蓝保温杯,片刻,侧头往林夏卧室方向看了眼,拿起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接着仰起头,一口气喝完,呼了口气,放下杯子,往自己卧室过去。
林夏默然看着那只敞开的保温杯,片刻,关了手机,站起来,将几只空酒瓶放进垃圾桶,端着那杯酒进了卫生间,靠着洗手台呆站了好一会儿,举了举酒杯,将杯中酒倒进了马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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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提着饭盒,从电梯里出来,护士台里的小护士看到林夏,笑道:“今天的花,宋阿姨特别喜欢,是她自己修剪插瓶的。”
从宋幼林住进医院起,林夏就让医院门口的花店挑当天最新鲜的鲜花,每天清早送一束过来。
看来今天送来的,是宋幼林最喜欢的花儿。
林夏推开病房门,先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大束雪白剑兰。
“不用每天过来。”宋幼林看起来精神很好。
“我炖了猪肚鸡汤。”林夏没答宋幼林的话,从保温袋里拿出饭盒。
“我记得我们头一回上解剖课,是个胃癌病人,当天食堂里有一样炒猪肚,吃到一半,周朝翠说:你们看!这片猪肚是不是癌变了?”宋幼林说着,笑起来。
“那大家还能吃得下吗?”林夏笑道。
“可不就是吃不下了,后来就无所谓了,有时候我们一边解剖,一边说吃这个吃那个。”
林夏迎着宋幼林的目光,却觉得宋幼林不是在看她,而是越过她,看向不知道哪里。
当天凌晨,林夏被手机铃声惊醒,电话是医院打过来了:宋幼林病危。
林夏拨了方远的手机,开着免提,急急忙忙换衣服。
重拨到第三回,方远的声音睡意惺忪,“喂!”
“医院打电话过来,小睿奶奶病危,我现在赶过去,你也快点过去吧。”林夏已经换好了衣服,拎起了包。
“好!”手机那头,方远的慌乱扑面而来。
林夏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了小睿外婆的手机,让她赶紧过来看着小睿。
林夏冲出电梯,宋幼林那间病房门敞开,刘主任胳膊抱在胸前,靠门站着,看到林夏,放下胳膊。
“走了?”林夏冲到门口站住。
“嗯。”刘主任抬起手,用力抹了把脸,“昨天傍晚,她精神很好,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刘主任喉咙哽住,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心里不大安宁,就换了班,一直在值班室。”刘主任喉咙再次哽住。
“谢谢您。”林夏越过刘主任,走到病床前,看着歪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宋幼林。
刘主任跟过来,站在林夏后面,看着病床上瘦小干枯的宋幼林。
当年的她,活泼泼鲜灵灵,挺拔昂扬如同剑兰。
“你们,聊的大学时候的事儿?解剖什么的?”林夏下意识的帮宋幼林掖了掖被角。
“嗯。唉!”刘主任一声长叹,转身往外,“明天还有台手术,我先走了。”
林夏看着刘主任出了病房,转回头,仔细看着宋幼林,片刻,垂下眼,走到病房门口,像刚才刘主任那样,怔怔忡忡的站在病房门口。
方远从电梯里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