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阿梅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上去,她很疲累。
也是,这种心累的感觉,比任何辛苦都更加可怕。
既担心女儿,又害怕前夫的纠缠。
阿梅太不容易了。
白玫很同情阿梅,但也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下意识地,白玫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那个吊坠,作为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吉祥物,自然是有来历。
此情此景,让白玫甚至有些羡慕起阿梅的女儿。
小时候,白玫也经历过类似的家庭场景。
她为什么讨厌穿运动服并且在胳肢窝底下夹包的男人?因为给她造成原生家庭伤害的父亲就是这种人。
整天不顾家,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十毒里头能够起码占八样。
但她没有阿梅这样敢担当的妈妈。
所以,这让白玫心生羡慕。
小时候,每当白玫目睹父母因为钱吵架的时候,她就会一个人跑到院子里,蹲在隐蔽的角落里头。
每个小孩都有一个天然的避风港,有人是母亲,有人是父亲,有人是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
在白玫的这个避风港里,有一簇自然生长的蒲公英,它的那种努力生长的姿态让白玫印象深刻,她喜欢它拼劲全力为了迎接希望的信仰。
世界上没有比期待感更美好的事物了。
小小的白玫渴望着长大。
跟蒲公英一样,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蒲公英就成为了白玫的精神图腾。
白玫的父母跟阿梅夫妻一样,最终还是离婚,分道扬镳。
当时,白玫已经十七岁了,就要面临高考。
这对奇葩父母吵了半辈子,竟然为了女儿再等一年都不愿意。
更甚至,两人竟然都不愿意带白玫,他们都期待着各自的新生活,却都顾不上白玫。
17岁的白玫蹲在院子里盯着蒲公英看了半天之后,仿佛获得了某种神秘力量一般,冲进屋内,对着为了白玫归属问题吵得不可开交的父母说:
“我谁都不跟,但你们必须给我上大学后第一年的学费,以后我自食其力。”
父母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一个才17岁的未成年人为什么能如此冷静地提出一个看似让人无从拒绝的条件。
三方得利。
阿梅见白玫手里握着一个挂坠在出神,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一下把白玫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梅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白玫恍惚之下将自己的关心脱口而出。
“哦,没,没有。”阿梅竟然有一丝慌乱,理了理散开的发梢,低头继续收拾还没有搞好的枝桠。
人在郁闷的时候,动手干活是最佳的良药,就像此刻阿梅的面前,一边是杂乱的花枝,一边是码齐的,超级治愈人心。
“这花为什么不能剪尾而是剪头呢?”白玫跟着收拾的时候禁不住问。
在她看来,对花的了解,阿梅就是一个专家。
跟着她这段时间来,学到了不少的插花技巧,正所谓技多不压身,本事多了肯定不是坏事。
而最好的学习,就是跟着行家学,听听他们都是怎么说。
“这是银柳,有吉祥的寓意。你要是把根给剪了,它不就从大长腿的高富帅变成了小短腿的矮矬穷?”阿梅果然是行家,能够用最浅显的话说出最深刻的道理。
让人一听就能会心一笑。
白玫笑过之后,愈发来了兴致,问:“梅姐,那我问你,你这么懂花,你觉得什么花最美?”
“我觉得是花都美。”阿梅不假思索地回答。
“必须选一种呢?”白玫跟个小孩一样追着要答案。
“那你说说看,你最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