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阿莲诺在我俩对话的时候,早已将我的头发梳成了新娘的高高发髻,上面挂满了金银首饰和珍珠步瑶。“一会儿宫里的人到了,你们说话的时候可要小心,别被旁人听了去。陆云泽的声音只有你听的到,可是你的声音我们都听得见。”
这一头的装饰可不是一般的沉,我一站起来,头差点没掉到地上。
“好吧。”我捂住嘴巴,一脸委屈。
“等等,还没完。”阿莲诺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然后给我戴上了额间的水滴状装饰,“还得再补一下妆。”
“我们不是来祭祀的吗?”我看到自己被打扮得如此雍容华丽,一脸震惊,“不是说好,一会儿会被劈成两半,永生永世为奴吗……怎么还要这么繁琐的装扮?”
“那是因为我们这里的帝王,很在意仪式感呀。”阿莲诺挑起眉毛,无奈地怂了耸肩,“不过这些衣服呀头饰呀,都是回收再利用的,每年都是这一套。你要是和别人不一样了,反而还不好。”
还挺环保,懂得回收利用可持续性发展。
我在心里暗叹。
“好了,这些就交给阿莲诺去做吧。接下来的,要听我的。”身体里陆云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被他吓了一跳:“喂,你以后出来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不然一惊一乍的,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好好好,对不去哦宿主大人。”陆云泽好声好气地哄我,我知道他这是因为寄人篱下不得已而为之,“当时你被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晕倒。但我在你的身体里是醒着的,所以大概记下了这座城的地图。”
说到这里,我只觉得呼吸像被人摄住了似的。视角转换,我居然可以从陆云泽的眼里来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
从火山顶流下的熔浆汇聚成河,所经之处寸草不生。
半透明的画面在我眼前浮现,我看到从石门进来之后,剩下的几名少女被分开运上马车,带到了宫门之中的偏殿里。
负责我的,就是阿莲诺。她那会正在床上午睡,看到守卫将我送了进来,慌慌忙忙地起身帮我梳洗打扮。
“皇宫,其实就是一个乾坤八卦阵,这里四处都被人下了结界。”陆云泽用记忆幻化出一张模糊的地图,在我身体里解释道,“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我算了一下,出了房间向东北走二百步,就是生门。”
“所以我要做的是什么?跑吗?”
“没错。”陆云泽笃定道,“不能多,也不能少。一会大门一开,我们就跑。记住,谁叫你也不要回头,周围发生什么你也不要管,因为一旦走了神,步数就会出错,你就逃不出去了。”
东北二百步,不多也不能少。
我一直在心里念叨着,生怕自己忘记逃脱的方法。
可是等迎亲的队伍来到我们的门口,我才意识到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这里没有太阳月亮作为参照物,花草树木也都枯死得差不多了,我拿什么来鉴别东南西北呀?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人妖两族喜结良缘,特赐婚。钦此!”
“喂,陆云泽。”阿莲诺此时已经给我戴上了红盖头,她双手折成兰花,交叉在胸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祈求神族能够护佑我们的平安。我只是轻启嘴唇,用细如蚊吟声音呼唤着身体里的那位,“东北是哪个方向啊?”
“右边,右前方!”陆云泽在我身体里喊道。
好嘞。
我弯起嘴角,假装跪下接旨,实则趁宫人不备之时,屏住呼吸、撒开腿就跑了起来。
阿莲诺帮我找的这双鞋,就像是施了法似的。我一个羸弱少女在前面跑,后面十几个大老爷们呐喊着在后面追,愣是没追上。
四周嘈杂,有人喊我,有人叫我。而我只是面朝前方,数着自己脚底的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