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陆桐感到意外的是,沛县的这几个人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像电视剧中对待敌特分子一样,让他把信上的内容读一遍两遍的,比对一下。
他们把信,直接地存封起来了。
陆桐只感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烫,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对这俩人好一点,哪怕是他们再不待见自己。
樊哙很爽快地把黄牛肉塞到了陆桐的手里,陆桐像是接过烫手山芋一样地又放了回去。
如此再三,樊哙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小白脸,你也太不爽气了,讲好的是多少就是多少,哪怕俺再觉得吃亏都不会亏了信用的。
老樊家狗肉店讲究的是有一说一,信誉绝不打折。
拿着!”
跟樊哙处了这么长一阵子,陆桐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一声“小白脸”这么不难听,他终于知道为何这帮子沛县佬是这个时代顶级的了。
只是做过的事就像泼出的水,已经不能挽回,自己的恶作剧已经收不回来,他伸不出手去接这“报酬”,怀着愧疚的心一溜烟地冲进了风口中,扒着墙一寸一寸地到他自己的位置去。
陆桐的心中也清楚,这帮子硬汉子把他当成了好哥们,以后决计不会跟他算以前阳武老乡和沛县派的那些个恩恩怨怨。
在这个只有他一个阳武人孤身对着一大帮沛县派的时候,这点尤为难能可贵。
因为樊哙的一封家书,陆桐和他的关系格外地热络起来。俩人在烽燧堡这头几乎是形影不离,有好些个沛县的老乡看到了,都说他像是樊哙在老家处得格外要好的婆娘一样。
陆桐对这些个风言风语也不大在意。
他很是委屈地继承了两千年前陈平的一切,也慢慢地习惯了别人“陈平”“陈平”地叫他。
在他的记忆中,汉代陈平父母早逝,多亏长兄扶持长大,被心气小的嫂嫂多方刁难欺负过,后来还因为这种“先天不足”经历了颇多挫折。
像樊哙这样的人,着实不容易遇到。
每每看到樊哙还是没心没肺地叫他“小白脸”,他也像夏侯婴他们那样称呼他为“狗屠夫”“杀狗的”。
以前对于樊哙的“戳戳指”,陈平是要多反感有多反感;现在在他的眼中,这正是樊哙纯爷们的表现,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甚至在他的心目中,“戳戳指”都成了樊哙的招牌动作,要是没有这一招,樊哙都不是樊哙了。
只是跟那个叫夏侯婴的,陈平发现怎么都无法到达那种超血缘的兄弟的程度。
虽然与他的关系较以前比一般人好了太多,但他对自己还是不如对樊哙的那般亲近,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段绅士的距离。
陈平知道,夏侯婴毕竟年长樊哙几岁,他和他不一样,他更有阅历和城府,樊哙的真诚直接更接近于那种叫“赤子之心”的品格。
因此,在陈平的心里,他对替樊哙写的那封家书比谁都放不下。
有时候,他很有把那事告诉他的冲动,可又怕事情大白于天下之后会失去樊哙这个好兄弟,只得悄悄地把这份恩义埋在心底。
塞上的冬天格外无趣。
樊哙一得空就来找陈平唠嗑,啥话题都聊,从他买狗卖狗肉到他家什么时候置地盖房子,再到村东头的媒婆给他做了几次媒,对方长啥样都说。
听得一旁的夏侯婴有时候都有点啜牙花子了,他时不时地会怼上樊哙一句,樊哙也不介意。
只有陈平一直在那认真地听着,哪怕是樊哙说的他家的韭菜冒了几个头,萝卜长了几片叶都没忘了努力地记下。
这可都是珍贵的资料,这对把陈平这个游戏角色做得惟妙惟肖有莫大的好处,指不定什么时候,还可以成为考古学界的游戏版教参呢。
有时候樊哙说得快了点,他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