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扛着大刀,昂着头,跟着刘邦大摇大摆地往县衙深处走去。
内里甬道两旁,乌泱泱地跪着雍齿的家眷和仆役。
樊哙来了句,“俺媪的去,搞了十年半俺在外头吃风宿雨的,雍齿那个没羞的活得这么滋润?
厨子在哪?给老子烧一只大猪腿去!”
刘邦看了樊哙一眼,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他们做的你也敢吃?”
唬得樊哙直吐舌头。
刘邦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把这些个都罚到底下做——”
陈平扯了扯刘邦的衣角,刘邦转了话,“把雍齿的家人送回沛县去!其他人等自行回家。”
战后俘虏还有百姓都处置妥当之后,樊哙老不高兴了,捞起袖子,指着陈平的鼻子便骂,
“你个小白脸,知道那雍齿把俺们这些个人欺负得有多惨吗?要俺说,我把他老媪烹了吃肉的心都有了。
就你个小白脸,究竟站在哪一边的?替丰邑的叛军求完情又为雍齿求情。雍齿是你亲爹!”
这话说得极难听,就连在一旁一直沉着脸的夏侯婴也听不下去了,
“小白脸不可信,咱季哥总是没错的吧?”
樊哙这才歇了要胖揍陈平的心思。
陈平问道,“丰邑城里投降的军队有多少?归顺的百姓又有多少?
大家都在看着主公会怎么处置他们呢。主公是要进城后与这些人再打一架还是让这些人以后替主公去打仗?”
樊哙这下才真正地消停下来。
刘邦指着衙门外问道,“我有那么多兵士,还用怕丰邑的这些个浑球吗?”
陈平问,“现在外边真正能打仗的那些人是主公的人还是项梁将军的?
主公也要把自己的人马拉起来才是长久之计。”
刘邦定定地看了陈平好一阵子,“书生有点见识。以后就跟在我身侧。”
丰邑衙门里的事务在萧何、曹参等人的打理下很快地上了道,陈平在刘邦的身侧做了书佐。
有一日,刘邦极高兴地把一封信递到陈平的手上,“张先生来信了,快读给我听。”
信的内容大致是六月项梁立熊心为楚怀王的事,据说怀王麾下现在陈婴为上柱国,项梁为武信君,英布为当阳君。
受项梁的恩惠张良成功地拥立了韩成为韩王,张良此时也是韩国的司徒了。
刘邦很是高兴地说道,“三公九卿,哪个男人不爱?”
陈平白了刘邦一眼,
“我还等着季哥给我封侯拜相呢?季哥自己倒馋起丞相太尉之职了。”
刘邦听得眼中全是向往之色。陈平知道自己的话管用了。
乱世得在马上治,刘邦一向很务实,现在他很是轻视读书人。前戏做足了,陈平想在刘邦的眼中留下更深的印象,他泼了刘邦一盆冷水,
“项梁将军对张司徒很是看重。替他复国是很得人心的举动。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主公如果能让张司徒这样的人死心踏地地为主公谋天下就再好不过。”
陈平看了刘邦一眼,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刘邦心头的痒痒肉处,现在沛县的这些个人最是不喜留心眼的人,他把自己心头的话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老人们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项梁将军虽然在拉拢张司徒,可另一方面又忌惮司徒之才,未必真心希望韩国崛起。
如果小弟没有料错,项梁将军迫于形势给了主公五千精兵,但给韩国那头的定然会不是很多。
张司徒是文官,现在跟韩王定然是在苦苦地挣扎不见成效中。
主公为何不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刘邦看陈平的眼神很是惊异,“你就不怕以后我有了张先生后不重用你了吗?”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