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恍惚中,陈平好像看到他的脸色复又红润起来,眼中也精神了不少。
泪很快地干了,萧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陈平会意,在床头处把枕头垫得高高的,轻轻地扶着萧何坐了起来。
陈平扶萧何时,只感觉萧何周身上下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他就知道,这几个月来,萧何没有少受罪。
萧何对陈平说道,“我饿了,叫萧给我买饼饵回来。”
萧听到陈平转达的话很是吃惊,他对陈平说道,
“我阿爷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都是我阿娘找人把粮食细细地磨成粉,软软地煮成流食给我阿爷吃的。
饶是如此,我阿爷每天也吃得不多。他今天为何提出这等要求?”
存疑归存疑,他还是不敢耽搁,急急地就出了门。
听到萧说的话,萧夫人这时着了忙,她不再遵循萧何的意愿,进了屋,找了个垫,跪坐在萧何的榻侧。
陈平也想到了,萧何回光返照了。
只见萧何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萧夫人的发丝,
“老妻,我这一辈子谁都不亏欠,唯独欠了你的。
跟了我这许多年,当我还是小吏时,薪资微薄,还常归不了家,那时你就带着孩子,顾着老人,一直默默地为我守好了这个家。
别人不知道,我心里还是清楚得很的,你这个相国夫人,表面上风光,实则憋屈得很,像个没丈夫的农妇一样地为家操劳着,还要时时地为我担惊受怕的。
没有你,我走不远。
先帝在时,说我是‘贤相’,什么‘贤相’,不过虚名罢了,背后被忽略的你和孩子们才是我实实在在拥有着的幸福。”
萧夫人把萧何的手摊开在榻上,她把自己的脸贴在手心上,像个热恋中的少女一般,浪漫而又温馨。
如果在平日,谁家男女主人当着客人的面亲热,差不多算是“友尽”式地向来客发布了逐客令。
可萧何夫妇俩的举动在陈平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人生到头来,能让人感到温度的,还不都是孩子和老妻,什么功名富贵,都是一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空。
陈平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萧何边抚摸着萧夫人的头,边对陈平说道,
“我听闻陈平你经常穿行于市井之间,能接地气,对于我大汉的官吏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是,你也不能忽略了夫人们对世事人情的感知能力。
她们是天生的外交家,但凡世间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都会在她们中掀起阵阵涟漪。
对娘子们好,听听她们心里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柴米油盐中的市井民情。
那个许负,当年在先帝与项羽对峙的关键时刻,就凭一句话就在我大汉的后方搅动了风云,靠的是对人心的洞察。
你以后多留意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