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说了这么多,曹参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他甚至有点怀疑,刘邦对萧何也是如此地偏爱,把这些精华中的精华都教导给他了。
在刘邦评定功臣时,刘邦硬生生地把萧何拉成了第一功臣,自己刀尖上舔血,大家公认的功劳最大,却只落了个第二。
那时因着刘邦是大汉王朝的皇帝,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才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气。虽然张良说过于有强悍的外敌的一国而言,将相和是再好不过的事,可在海晏河清时,将相的关系必须处在一个微妙的距离内,即不能太不和,也不能太过好。
可曹参心里还是不舒服,这么些年,他心里也明白道理,但极少对萧何有过好脸色。现在听完陈平说过这些,他对萧何的怨念就不只是一点点了。
曹参问陈平,“人家叔孙通他们给高祖皇帝教授治国之道,是高祖皇帝和当今陛下自愿的。
好容易驺摇从闽中来,咱们好不容易聚一聚,给他接风洗尘顺带暖暖房。
你倒好,一来就吧唧吧唧个没完,把好兴致都给人家闹没了,没半点情趣。”
陈平知道他的情绪,并不相让,回怼道,
“我就吧唧了,怎么着?高祖皇帝就是偏爱我,又怎么着?他治学的时候也喜欢带上我,你羡慕妒嫉恨也没用,不服你找先帝老人家扳道理去!”
曹参听到这,却是大大地蔫了。能够令人生出不平不愤之感想的,大多是和自己级数差不多的,像陈平这样的就属于这一类。
可是刘邦,作为自己的上司,段数高自己不只一点两点的,即使知道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可自己偏偏连表达愤怒的勇气都生不起来,还怎么去跟人家讨“公道”?
作为现任的相国,曹参也有自己的自尊,他心里虽然也在琢磨着陈平说的是那么个道理,可还是不愿意那么轻易地饶了陈平,
“你现在跟我们讲道理,将来还要给驺摇的儿子讲这些个,指不定还要拉着我儿子说叨。我真为他们遇到你这个话唠感到心塞。”
还没等陈平反应过来,驺摇却说道,
“曹相国好糊涂的话!不是挚友,谁还跟你说这么诚挚的话语?
陈平,如果觉得我儿子以后还可教,请一定像今天这样好好地多多念叨一下。到那时,我会在九泉之下为你唱赞歌的!”
曹参的脸红了两酡。
然则,驺摇的脸上有顾虑,他挥退了周围的随从,关上了明间的门,很是疑惑地问道,
“曹相国,陈平,这次我来长安,一下子从海阳侯晋封到东海王,往高处走了一大截,本是应该高兴的事,可现在心里却不踏实得很。
当年高祖皇帝跟天下约定过‘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我一个外姓人,突然间被捧上了如此的高度,会不会被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老实说,我心里还是很佩服韩信的,可他就因为放不下那区区的王位最后落得个身死家败。命都保不住,还贪那么多干啥?”
陈平一听,这家伙心思倒是细腻,也很有政治头脑。不过他素来知道吕雉的眼线遍于各地,尤其是在长安城这个昔日的赵王府的宅邸内,他觉得这话还是由正任相国的曹参来讲最好。
陈平很是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曹参在一旁说道,“据我所知,朝廷对你,还有南越那头,是存了让你们长长久久地立国的心的。
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驺摇的手还在把玩着那个红泥茶碗,陈平看得出,那是因为不安,他进而安慰道,
“你只见着当年那些异姓王被杀,难道就忘了垓下之战和打英布之前,高祖皇帝被围之事了?
他们做出过让朝廷放心的事了吗?
你那个地方,如果不依靠你家累世的积累,任他十个刘濞去都整治不了。而且只要忠心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