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我亦不能坐视你误主误军误国!真不知裴帅究竟犯了什么迷糊!”
裴山摊了摊手,冲宋义张晃等人苦笑道“读书人竟比咱们当兵的还倔,我再开导开导他,诸位先请回吧,今日情义裴山记下了,日后还要继续仰仗大伙。”
宋义附和笑道“还是咱们当兵的心眼实,只认军令就行了。”
张晃也赔笑道“越是读书人却越是蠢的可怜,几句花言巧语却想哄俺们背信弃义,就是勾栏里的小娘皮也不吃这套的。”
这俩人倒也不是刻意逢迎裴山,实在是觉的裴帅这人还真是不错。俩人一个江夏尉,一个功曹史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平日里顶着差衔也就唬唬寻常官绅百姓,偏偏矮子里面拔将军,带兵的江夏诸将里面属他俩职衔最高。
裴山接手大军以来,二人早做了去职架空的准备,若能去武昌避避兵祸则更是求之不得。可裴山非但没有夺他们一兵一卒,反倒委以重任增派了兵力,现在每人麾下都领着五千兵,实打实的统兵大员了。
况且裴山也给这俩人上了课,拧了一把弦。这一仗要是打输了,躲到武昌也未必能保全自己,乱世里只身滚爬不会有好日子的。但若能熬过这一仗,乘着当今皇叔的东风,他俩便是彻底翻身,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的!
大饼一画,俩人早是死心踏地要随着裴山豁出去赌一把了!
可裴山这些私下里的手腕,谢安哪里知道?梗着头就把自己送出去了。
宋义张晃一顿冷嘲热讽,谢安恍然大悟,听着那叫一个气啊,羞愤之下平日里所有的气度都抛到了脑后,噌的跳起来,指着二人鼻子就骂“某瞎了眼竟与汝等共谋大事!”
裴山亲自摁下了暴跳如雷的谢安,挥手屏退了诸人,只留下了谢安和仲室绍拙,看样子是要说些体己话了。
“连安石都如此激愤,莫非我真是一意孤行了?绍拙,你不妨也说说吧。”
仲室绍拙只拱了拱手“该劝的都劝了,裴帅自有高明,自行决断便是,某会鼎力相助的。绍拙虽然愚钝不解,却也相信咱们这些人中,不会有谁比裴帅更在意殿下的。”
裴山点了点头“知我者绍拙。”
“明知我们说的对,偏偏反其道而行,我实在看不出高明在何处!”谢安一屁股坐下,连连嘘声摇头,他真是没有办法了,只怨司马白留了这么个棘手老辣的人物守老巢,到头来反断了自家生路。
裴山哈哈一笑,冲着谢安问道“我一个拿刀子的人,尚要顾忌主公那点妇人之仁,安石是读圣贤书的,却只知效仿他的霹雳手段,你我是否颠倒了呀?!”
谢安一双眼睛瞪着裴山,越瞪越圆,清秀脸庞霎时羞的通红——百万难民!
“可是,可是与江东千万丁口比起来”
牺牲百万难民在所难免之类的话,谢安到底还是说不出来的。
“算来西军突围也有许多日了,但为何仍是不见羯赵一兵一卒南下?”裴山突然问道。
“每日里提心吊胆的,总是庆幸羯赵行动迟缓,裴帅这么一提点,还真是反常的很。”仲室绍拙沉吟着望向谢安。
谢安皱起了眉,他近日太执着于移防邾城,也忽略了这个细节“事有反常,必有妖。”
裴山接着问道“是呀,妖从何来?”
谢安和仲室绍拙相视一眼,二人一顿,异口同声道“襄阳出事了!”
“是呀,那妖从何来呢?”裴山仍是不松口的追问。
“嘶吁”
“咱家殿下!”
此际能影响赵军南下的,有且只有司马白了!
谢安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找回了沉着器量,踱步舆图之前,手指沿着恨这关从江夏向北划去,到了义阳向西一指,定在了樊城,似乎犹豫起来。
仲室绍拙探上前来,望了望谢安定